萧衡清朗的笑意如春风拂面,举起酒杯对著皇后:“如今宫中怀孕的妃嬪多,就有劳皇后多照料一下了。”
皇后端柔一笑,执起酒杯:“这是臣妾的职责。”
“说来,宫中许久都未曾有这样的喜事了,臣妾听著也欢喜。”
每每这个时候皇后心里都五味杂陈,心酸,沉重,內疚,却又欢喜。
若六宫子嗣稀薄,便是她中宫的失职。
她的责任,本就是打理后宫,替皇上纳妃,开枝散叶。
柳月棠一直注意著容婕妤的表情,她知道有孕后嘴角一直都带著笑容,可是那笑容却很是僵硬牵强。
宫中人人都想要有孕,为何她有孕了却更多的是不安。
这其中,是否有玉妃的关係。
玉妃方才自荐太医照料容美人,恐怕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
这般想著,柳月棠轻轻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酒,若有所思的饮下。
这一幕不经意落在了萧衡的眼中,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退了几分。
脑中浮现著那日她伤了身子,哭著说不能有孕的一幕。
按她的性子,此刻定然不是妒忌。
而是为自己不能怀孕而感到伤怀。
萧衡移开目光,又落在昭妃身上。
她一贯清冷的脸上亦是清愁悵然,执起酒杯一杯一杯的饮下肚。
“昭妃,这酒虽回甘,可后劲却烈,莫喝太急。”
听得萧衡的声音,昭妃缓缓抬起发酸的眼,淡淡扯唇:“是,臣妾知道了。”
柳月棠抬头,萧衡脸上的笑容已然所剩无几。
不禁感嘆,这便是青梅竹马的杀伤力,即便是这等情况下,萧衡还能注意到昭妃的一顰一笑。
要说,萧衡身为天子,对昭妃已经算得上很好了。
就连傅知行,同自己青梅竹马,最后也喜欢上了她的姐姐。
宴会散了之后,柳月棠本是想要等苏南卿的,可奈何皇后拉著她细细叮嘱著,眼神打了招呼后,柳月棠便回宫了。
待皇后起驾回宫后,容美人搭著宫人的手才缓缓走出了迎春殿。
而不远处,玉妃正坐在轿輦上把玩著手上的红珊瑚手串。
拨动之间,那抹深沉浓郁的红色在月光下莹然生辉,光泽冷冽。
容婕妤见到玉妃,心头一颤,疾步走到她身边,屈膝行礼:“玉妃娘娘。”
玉妃淡淡的打量了她一眼,冷声道:“如今你是有孕在身的人了,走路可得当心身子。”
容婕妤毕恭毕敬地道:“是,嬪妾见娘娘在此,所以才著急上来请安。”
见她一如既往地恭敬,玉妃满意了些,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语气中带著一抹酸涩:“四年了,你总算怀上了。”
“託了娘娘的福,嬪妾才有今日。”
玉妃回过头,月色映在她眸中,光华氤氳:“好生养胎,若皇嗣有何异样,本宫唯你是问。”
容婕妤只觉得脚下一软,极力站稳身子:“是,嬪妾知道了。”
玉妃悠然抬了抬手,隨后轿輦便平稳的起身,越走越远。
看著玉妃渐渐远去的背影,容婕妤浑身发颤的靠在了宫女身上。
宫女紧紧抚著她,满脸担忧道:“小主,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切勿大喜大悲。”
容婕妤抚上小腹,神情复杂迷离,轻轻嚅动著唇瓣:“有身子?我怎么这个时候有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