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一脸不信的看著他。
“真的!”
“据说宋令被陛下赶去了藩地。”
“那件事就这样平了?”
陆沉舟摇摇头,不敢確定。
“那湘兰的事怎么办?”
“寧卿云今日约马姑娘去何处?”
“溪山。”
此山位於汴梁城外,山势不高却风景秀丽。
尤其以秋日红叶闻名。
陆沉舟换了一身褐色短打,扮作马夫模样。
远远跟在马湘兰与寧卿云身后
“我们非要扮成这样吗?”
他转身对著柳如是吐槽。
她倒是穿著得体,像个富家小姐模样。
“还有,为什么要来跟你做这种事情?”
柳如是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不来善后谁来?”
相处久了,也知道了如何拿捏陆沉舟的命脉。
“沾了这个因,你就要承担这个果。”
“別废话了,赶紧跟上去啊!”
只见寧卿云一袭月白长衫,风度翩翩。
不时为马湘兰指点风景,举止体贴。
马湘兰则一改平日清冷模样,笑靨如,眼中满是仰慕。
两人行至半山腰一处凉亭歇息。
柳如是借著树林掩护,悄悄靠近,隱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家父一直想重查当年旧案,还马大人一个清白。”
寧卿云声音诚恳:“只是苦於缺少证据。”
马湘兰有些哽咽:“父亲含冤十年,若能昭雪,我在九泉之下的母亲也能瞑目了。”
“湘兰,你可还记得令尊生前可有什么书信往来?”
“特別是与沿海官员的?”
柳如是心头一紧。
这正是他担心的,寧卿云分明在套话。
马湘兰沉思片刻:“父亲的书信...大多在抄家时被没收了。”
“不过我依稀记得,他曾与一位姓岳的將军有书信往来...”
我的好妹妹,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陆沉舟摇摇头,低语了一句:又是一个死恋爱脑。
柳如是捏了他一把,两只眼睛狠狠地盯著她。
“岳山將军?”寧卿云声音突然提高。
“好像是....那时我还小,记不太清了。”
寧卿云急切地追问:“那些信件可还保存著?”
马湘兰摇头:“家破人亡之际,哪还顾得上这些...”
柳如是再也忍不住,从树后走出。
“湘兰,寧公子,好巧。“
马湘兰惊讶地站起。
“如是?你怎么在这里?陆公子也在?”
陆沉舟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寧卿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换上笑容。
“这位是...?”
“柳如是,湘兰的好朋友。”柳如是直视寧卿云,目光如炬。
马湘兰为两人介绍后,杜玉衡拱手道。
“久仰柳姑娘才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柳如是淡淡一笑。
“寧公子客气了。”
“方才无意间听到二位谈及马大人旧事,不知寧公子为何对此感兴趣?”
寧卿云神色不变:“家父与马大人曾有一面之缘,常嘆其冤。”
“如今我既与湘兰相识,自当尽力相助。”
“原来如此。”
柳如是点头:“只是此案牵涉严阁老,寧公子贸然插手,不怕引火烧身?”
寧卿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为正义故,何惧之有?“
马湘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连忙打圆场。
“卿云,如是確实是一片好意。”
“我们正说到父亲与戚將军的书信...”
“那些信早已不在了。”
柳如是打断她:“湘兰,天色不早,山中夜凉,不如早些回去?”
寧卿云微微皱眉:“柳姑娘,这不妥吧,”
“我与湘兰约好要去看山顶落日...”
“改天吧。”柳如是坚持道。
“湘兰有为从金陵来的女子,托我带话,说是有急事找你。”
马湘兰犹豫地看向寧卿云。
后者勉强笑道:“既然有事,那我们改日再约。”
下山路上,马湘兰不解地问:“谁找我呀?”
柳如是沉默片刻。
我的好妹妹。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蒙在鼓里。
果然跟陆沉舟说的一样。
死恋爱脑。
“湘兰,我也不想瞒著你了,是关於寧卿云...”
一席话说话,马湘兰变顏变色。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卿云....是不会骗我的....”
说罢就拉著柳如是手,望向她的眼睛。
可惜后者眼神十分坚定,並不像是空穴来风的说辞。
她认识柳如是多年,非常清楚她的性格。
没必要为了詆毁一个人这么大的功夫。
她又看向了身旁眺望枫叶的陆沉舟。
淡泊名利的他都出面了,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也说句话啊!”
柳如是拿起手帕打著陆沉舟。
叫你过来是劝她的,你还真来看风景啊!
我还能怎么说?
妹子,你的恋爱对象其实是个诈骗犯?
陆某人向来不会安慰人。
摇摇头嘆息了一声。
伸开摺扇,仿佛翩翩公子附体。
“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儂愁。”
狠狠补了一刀。
说罢,迈步踩著枫叶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