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愤怒在他耳边炸响。
一切的证据,都在这句话面前烟消云散。
“她一介女流....”
“从千里之外的棲霞一步一步走到京城。”
“这其中的艰难困苦,你可曾想过。”
“那一路支撑她下来的是谁!”
“是你!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你闭门不纳,命僕人驱赶。”
“视糟糠如寇讎,视骨肉如陌路。”
“铁石心肠,为保駙马尊荣,矢口否认。”
“其行令人髮指,其心禽兽不如。”
陈世美不顾陆沉舟的责骂,爬著来到了四公主的面前。
“娘子!”
“你可要帮我啊!”
“娘子!”
宋薇扯走了裙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走。”
简短了三个字,她带著僕人走了。
当初多么风光的来,现在就多么狼狈地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
满身伤痕却傲然挺立的陆沉舟。
“现在三位大人告诉我!”
“秦馨莲有没有罪!”
“陆沉舟,你竟敢咆哮公堂!”
“秦馨莲有没有罪!”
“说话!”
“回答我!”
李崇义低头支支吾吾。
“直视我,杂种!”
最终,三司会审宣判。
秦馨莲无罪。
陆沉舟咆哮公堂辱骂官员,入狱三个月。
秦馨莲沉冤得雪。
陈世美连同汴梁府尹常谦,於次日在菜市口斩首。
四公主宋薇被罚,禁足反省。
陆沉舟在监狱中,更是写了一出《铡美案》。
通人交给各大戏台上演。
尤其是当中的“駙马爷近前看端详”。
这句经典唱腔,广为流传。
这台戏,如今是一票难求。
当今天子不得不下罪己詔,承认自己教女无方。
三个月后,陆沉舟刑满释放。
来接他的有沈砚三人,纳兰初见。
包括带著陈小宝的柳如是。
“陆公子好瀟洒哦。”
“在牢里都不忘写新作品呢!”
柳如是阴阳怪气道。
“怎么样?骂大官的感觉很爽吧!”
陆沉舟挑了挑眉:“还不错。”
“下次让你试试。”
“去你的!”
望著两人打情骂俏的场面,其他四人有些尷尬。
“你们....”
沈砚有些尷尬的拱手。
“都认识了,柳姑娘,你的....”
他抠抠额头。
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该如何表达。
陆沉舟很坦然地说道:“朋友。”
柳如是也耸了耸肩。
“对啊,朋友,仅此而已。”
行吧。
你们说朋友就是朋友。
由宋霆锋做东,给陆沉舟办了一台接风宴。
“陆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酒过三巡,沈砚打开了话匣子。
陆沉舟喝了杯清茶。
“不知道。”
“可能休息一段时间,就离开汴梁。”
沈砚有些尷尬:“可能....陆兄你走不掉了。”
他疑惑道:“为什么?”
柳如是给陈小宝。
不,现在已经改名叫秦小宝。
加了一根鸡腿,幽幽说道。
“还不是某人状告当今陛下,现在好了。”
“这辈子不能出汴梁。”
“什么?”
陆沉舟惊讶了一声。
“陛下也太小气了吧!”
宋霆锋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哎呦,你小点声。”
“你都做出这样的事情,陛下不杀你已是仁慈。”
李文景嘆了口气。
“你是不知道。”
“现在汴梁的百姓,都称你是在世包公。”
“我也不姓包啊?”陆沉舟当即反驳。
“再说了,我看起来很黑吗?”
“还不是你写的《铡美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柳如是在一旁幸灾乐祸。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汴梁吧。”
“某人游歷江湖的梦,碎咯。”
陆沉舟愤愤喝下一口茶。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行!”
“我要再去告一次御状!”
“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服!”
隔壁偷听的护卫,嚇得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
小祖宗,你可长点心吧。
文德殿內,宋桓听著护卫的诉说。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不悲不喜,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宠爱。
“他真是这么说?”
护卫只能如实回答。
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陛下龙顏大怒。
“退下吧。”
宋桓摆摆手:“继续监视。”
护卫连忙拜谢皇恩,躬身后退。
“承恩。”
秉笔太监立马躯身上前。
“你当日见过他,觉得此子如何?”
黄公公思考过后,斟酌了一番。
这才开口回答:“倒是一个有趣的孩子。”
“有趣?”
宋恆重复了一句,缓缓頷首:“倒是有趣。”
“捱过刑部的诸多酷刑,还能坚持下来。”
“这份心境非常人能及。”
“也罢。”
又拿起了一本奏摺,漫步尽心地说道。
“你替朕安排一下。”
“找个时间,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