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一支弩箭,“噗”地钉在他肩胛处的防弹衣上。
虽未深入,但衝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晃。
赵云放声大笑。
骨子里怒火升腾,再一次燃起了斗志。
“他简直不是人.....”
观战的一名镇南武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一个人就敢闯入千军万马之中。
连突破三层围困。
这是人吗!
吴凯看著真心动啊。
如此一员虎將,为何不能投靠在王爷麾下。
里层的陆迟也在奋力搏杀。
长槊在一次次凶猛的格挡中已经不堪重负。
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槊杆。
他怒吼著,用尽全身力气將长槊向前猛捅。
再次洞穿一名敌兵。
但这一次,长槊被尸体死死卡住。
左右两侧,数张带著死亡的大网落下。
绝境!
自己就算不能活下去。
也不能当赵叔的累赘。
陆迟双目赤红如血,猛地鬆开卡死的槊杆。
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狠狠劈开了巨网。
困兽之斗。
失去了长槊,环首刀也脱手。
陆迟已经是赤手空拳的状態。
周围的镇南军见他兵刃尽失。
发出嗜血的欢呼,更加疯狂地涌上。
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破碎的斥候服。
与此同时,一个同样是染血的身影。
如同一头燃烧无边怒火的野兽。
从那道狭窄的光明缝隙中。
带著席捲一切的狂风,轰然衝出,撞到了大批敌人。
陆迟睁开红肿的右眼一看。
是赵叔!
赵云根本无视近在咫尺的刀锋,眼中只有倒在血泊中的陆迟。
“来!”
“为何战又不战!”
那一声饱含血泪的嘶吼,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
震得周围扑上来的镇南军动作都为之一滯。
陆迟强忍著身体的不適,抓著赵云的裤腿爬了起来。
两块温热的后背靠在了一起,像是擎起一面不倒的战旗。
“赵叔,没丟脸吧!”
陆迟气喘吁吁地说著,眼神盯著近处围困的敌军。
“好样的!”
赵云用脚挑起一桿长槊递了过去。
“没给我们黑甲军丟脸!”
赵云说完身形闪动,又刺死一名意动的士兵。
“赵叔....小心!”
陆迟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示警。
赵云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猛地一个旋身。
那支致命的弩箭,擦著他肩甲边缘呼啸而过。
“好箭法!”
赵云看也不看那冷箭来处,一声怒雷般的暴喝。
抱著陆迟丟上夺来的马背上,魁伟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叔侄二人一前一后,衝出重围。
“將军!”
“属下愿意前去支援!”
山头之上吴凯抬手拦住了他。
“赵云势如破竹,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不可意气用事。”
现在的他已经杀红了眼,让手下的將领过去。
无疑就是送死。
而且这几位將领都是王爷的嫡系旁支。
实在是不能有一点损失。
平原之上,寒风依旧凛冽如刀。
捲动著残破的战旗,发出猎猎的悲鸣。
远处的平原地点,一股轰鸣声由远及近。
象徵著黑甲军的赤色大旗,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数十辆运兵车快速行驶。
如同一柄利剑,刺入大军的外围。
吴凯他那张粗獷的脸上,志在必得的神情已荡然无存。
他死死盯著那些行驶得飞速的庞然铁盒。
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握著韁绳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良久,一声压抑著无尽怒火的声音从他鼻腔中挤出。
“撤!”
他猛地一勒韁绳。
胯下神骏的黑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
赵云的合成旅已经来了,且敌军支援强大。
这场仗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没有半分犹豫。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面赤色大旗,猛地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东都洛阳,养心殿。
一封封前线战报纷至沓来。
白行简本就紧锁的眉头。
更加难以重见天日。
胶东水师全军覆没、河东大败、
南詔国援军被拦截.....
除了目前还在坚守的管城。
就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开心的消息。
为何陆沉舟的行动和支援如此神速?
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
陆沉舟的四线作战就能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如果直接攻打洛阳,又该是何等结果。
眼下,黑甲军从三面开始完成合围的势態。
她要如何?
难道要学宋符弃城逃走,回剑南捲土重来吗?
最重要的她收到了一些风声。
镇南军数战不利,已经生出了退兵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