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瞬间瀰漫开来。
那几个乡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东都屹立百年的世家都成为了过去。
他们哪里还有这个胆子。
大厅里死寂片刻。
隨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总统英明!”
“檀州有救了!”
“分田!开荒。”
“种土豆!盖新房!”
狂热的声浪几乎要衝破屋顶。
人们挥舞著手臂。
眼中闪烁著对土地最原始的渴望。
以及对未来,从未有过的炽热憧憬。
东都洛阳,朱雀大街。
洛阳第一家“人民供销社”开张了。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穿著粗布新衣的农人。
脸上还沾著煤灰的火车司炉工。
抱著孩子的妇人......
全都像掉进了米缸的老鼠,眼睛瞪得溜圆。
贪婪地呼吸著这从未闻过的“富贵”气息。
看著那些从未见过的“神仙吃食”。
货架上,整齐码放的东西琳琅满目。
放著从未见过的琉璃瓶,装著的各色液体(果汁、汽水)
散发著浓郁奶香或焦气息的方块(巧克力、奶)
还有薄如蝉翼、色彩斑斕的小包(薯片、饼乾)
“娘!我要那个。”
“红的,带小人的!”
一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死死拽著母亲的衣角。
指著货架上。
一排画著滑稽小人图案的铁罐,小脸涨得通红。
“那是啥?”
“咋卖的?”
一个黝黑的汉子,指著透明玻璃罐里黄澄澄。
泡在粘稠水里的果子瓣(黄桃罐头)。
店员是个本地招来的伶俐小子。
此刻也是晕乎乎的。
他强作镇定,又低头翻看一本厚厚的册子。
结结巴巴地报价。
“黄桃罐头。”
“一罐,十元。”
汉子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瘪瘪的钱袋。
十元!
够买好些粗粮了。
可那罐子里透亮的黄色果肉。
狠狠咽了口唾沫,一跺脚。
娘的!
豁出去了。
“给俺来一罐,娃他娘身子弱,给她甜甜嘴。”
柜檯前排起了长龙。
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出。
有的买一小包块、一罐汽水。
或者一小袋印著奇怪文字的西方面(方便麵)。
新奇、满足。
挥霍的肉痛感。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朱雀大街街外。
一片巨大的工地上,尘土飞扬。
一种前所未有的景象正在拔地而起。
巨大的木质脚手架围绕著几栋方方正正。
如同巨大灰白色石墩子的建筑。
没有雕樑画栋,没有飞檐翘角。
只有笔直的线条和裸露的灰色墙面水泥。
工人们喊著號子。
用滑轮组將沉重的水泥预製板吊装上去。
叮叮噹噹的敲击声不绝於耳。
楼已经盖到了第五层。
还在往上长。
“柱子哥,看到没?”
“咱以后的家,就在那上面。”
一个年轻的工人抹了把汗。
指著最高处,脸上是自豪的光。
“副总统说了,这叫筒子楼。”
“有楼梯,有水管子通水,再不用挑水了。”
“听说以后还能拉那个.....”
“那个电灯,晚上跟白天似的。”
旁边叫柱子的汉子。
也是最早跟著陆沉舟建造铁路的工人。
他仰著头,眯著眼看著那不断生长的大楼。
憨厚的脸上满是感慨。
“就跟做梦一样啊!”
“以前想著有口吃的,有间不漏风的就谢天谢地。”
“现在能住进这楼里。”
“俺爹娘在地下知道了,怕是要笑醒.....”
工地的告示栏前。
围满了附近的百姓。
上面贴著《洛阳新城规划图》。
人们指指点点。
计算著自家的工分和积蓄。
盘算著能分到哪一层哪一间。
一种全新的脚踏实地的希望。
在这飞扬的尘土和嘈杂的施工声中。
悄然滋生。
洛阳人民镇府,副总统办公室。
白行简用手指转动著面前的铁疙瘩。
“喂!”
“我是白行简。”
千里之外,长安將军府。
陆沉舟拿起电话。
“喂,我是省委高育良。”
白行简无语。
“你什么时候改姓高的?”
没人能理解陆沉舟的烂梗。
他只能岔开话题。
“找我什么事,电话费很贵的。”
白行简沉默片刻。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吐槽。
“今年人大会议地点,还定在长安?”
前两届会议地点都是长安。
白行简恐怕会有变动,所以打电话前来询问。
“洛阳还有那么多工程在建。”
陆沉舟点燃一根香菸。
“先定在长安吧。”
“等到洛阳的工程建好,就把地点搬过去。”
“各地铁路的中转就快捷很多,时间上也不会那么紧迫。”
白行简表示知道。
然后又聊了几句政事。
便掛断了电话。
以前她千方百计也搞不懂。
陆沉舟为什么支援和信息都传达那么快。
自从通了电话之后。
她明白了。
谁能打得过这个妖孽。
大虞。
算了....
现在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昇平。
便是她最大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