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推开他的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猛地从马背上滑下。
双脚落地的瞬间,她一个跟跎,险些摔倒。哈罗德爵士也慌忙下马,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她狠狠一巴掌打开。
“哈罗德·哈顿爵士,你把我当做懵懂无知的平民少女了么?海鸥镇的番红,是不是就这样被你骗走了清白?”她的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委屈。
“我不是请相信我,都是红酒的错。”哈罗德爵士语无伦次地辩解著,双手却突然抓住阿莲的肩膀,將她抵在一棵树上。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著浓重的酒气:“你的容貌太美,让我沉醉其中。”说罢,他的嘴唇便狠狼压了下来。
阿莲拼命挣扎,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揉,却如毗撼树。就在她感到绝望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放开这位淑女!”
哈罗德爵士的动作戛然而止,阿莲趁机扭头望去,只见兰诺德·特纳手持出鞘的长剑,剑尖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他灰色的羊毛布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厌恶。
“又是你这是我和阿莲之间的事,与你有什么关係?”哈罗德爵士转身面对兰诺德,脸上的表情狞扭曲。
兰诺德却没有理会他,目光温柔地落在阿莲身上:“阿莲小姐,你没事吧?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送你回去。”
阿莲趁机躲到几步之外,紧紧著被扯开衣扣的裙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关係,兰诺德爵士,哈利,哈罗德爵士只是喝醉了。我想他能送我回去。不过你如果愿意,可以与我们一起过去。”
她警惕地看著两人,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兰诺德缓缓將剑收回鞘中,目光却始终紧盯著哈罗德。
哈罗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牵过马匹。回程的路上,三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马蹄声在空旷的夜色里迴荡。
经过哈罗德的愚行后,阿莲没有再骑上哈利的坐骑,她独自走在前面,离两个男人有七八米距离。
当城堡的轮廓终於出现在视线中时,阿莲如释重负,朝著西塔狂奔而去。
哈罗德望著她远去的背影,拳头得“咯咯”作响。他转身看向兰诺德,眼中寒光进射:“兰诺德爵土,你是什么时候·—难道你的父亲只教导了你的武艺,没有教导你礼仪么?”
“一个醉的骑士护送著美丽的少女回家,在路上发生的事情,我可是听说过不少。我倒是想要问你,哈罗德爵士,你难道不知道强暴是重罪?就算你是艾林谷继承人,不会受阉刑,最好也会被发配长城。”
兰诺德毫不示弱地回道。
“阿莲和我之间已经有婚约,他註定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不要干涉別人夫妻间的事情。”哈罗德爵士冷笑著说。
“我可没听说你们举行了订婚仪式如果经过了今晚发生的事情,阿莲小姐还愿意嫁给你的话。可惜你的名声並没有那么好,峡谷守护者可不会將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喜欢对女人用强的男人。”
兰诺德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嘲讽。
“你以为小指头把他的女儿嫁给我,是为什么?只要我还是鹰巢城的继承人,他就没更好的选择。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而你,我未来封臣的封臣的封臣,想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哈罗德爵士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臀上。马匹嘶鸣一声,朝著营地飞奔而去,与兰诺德错身而过时,他恶狠狠地骂道:“乡巴佬!”
阿莲衝进西塔,推开培提尔房间的木门,一头扑进他怀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父亲鸣鸣吗。”
培提尔轻轻楼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温柔地拍打著她的后背:“阿莲,我的好女儿?发生什么事了?”
阿莲抽抽搭搭地將回城路上的遭遇娓娓道来,最后哽咽著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太过分了。”
培提尔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真是个性急的年轻人,如果你真的生气,我会狠狠地处罚他。”
阿莲惊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著他:“可是,你不是让打算让我嫁给他么?你如果惩罚了他—”
“如果我处罚了他,让他不想娶你怎么办?你是担心这个么?”
培提尔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伸手轻轻擦去阿莲脸颊上的泪水,“就算你嫁给哈罗德·哈顿,我想『青铜约恩”也不会支持我未来的事都是一团乱麻,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唯一能够確定的,你是凯特琳的女儿,我爱她,也爱你。如果哈利是一个不懂得尊重女士的好色之徒,我不会让你跳入这个火坑之中。”
珊莎的泪水再次决堤,她紧紧抱住培提尔,將头埋在他胸前。这一刻,她第一次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与关怀。
安抚好阿莲后,培提尔让她去陪伴小公爵。阿莲擦乾眼泪,在培提尔脸颊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开。她踏著石阶,来到主楼顶层最大的房间。推开雕木门,屋內瀰漫著淡淡的薰香,柔和的烛光將房间照得暖意融融。
小公爵劳勃独自躺在宽大的鹅绒床上,身上盖著羊毛毯子,露出惨白的上半身。
听到开门声,他揉了揉眼睛,挣扎著坐起来,声音却比往日有力许多:“阿莲,你回来了?培提尔说,你回来就会给读飞翼骑士的故事。”
他的头髮如瀑布般散落在枕头上,眼睛红肿湿润,像两颗浸在水中的红宝石。
阿莲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梳理著他凌乱的头髮:“乖罗宾,柯蒙学士晚上给你喝甜牛奶了么?”
“没有。今天培提尔带了一个老修士进来我的房间,他耍了一个会发光的魔术之后,培提尔就跟柯蒙学士说,我以后不用喝甜牛奶。如果我再有不舒服的时候,柯蒙就不能再用刀放我的血了,
培提尔说,那个老修士会照料好我,他还说,我明天还能再去看比武!”
劳勃挥舞著纤细的胳膊讲述著那个场面,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苍白的脸颊上也泛起一丝红晕。
阿莲心中涌起一阵疑惑,会发光的法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看著劳勃开心的模样,她还是笑著拿起枕边的故事书,轻声讲起飞翼骑士的传奇。
少女温柔的声音瀰漫在整个房间。窗外,月亮不知何时已升到中天,皎洁的月光透过雕窗洒在两人身上,为这静謐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温暖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