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战士们的士气瞬间被洛拉斯的这句承诺点燃,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霍姆斯大人迅速指挥著弓箭手们,朝著城墙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试图压制城內的弓箭手。与此同时,步兵们扛著沉重的云梯,迈著坚定却略显沉重的步伐,来到城墙下,开始艰难地攀爬。
然而,被围困许久的城堡守军,在敌人的弓箭手为避免误伤已方士兵而停止射击的瞬间,立刻从那形似龙吻的滴水口后冒了出来。
他们犹如隱藏在暗处的恶狼,疯狂地向攀附在城墙上的攻城土兵们倾倒烧得滚烫的粪便和热油。
剎那间,城墙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土兵们被滚烫的液体浇中,痛苦地尖叫著,纷纷从城墙上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挣扎,然后在绝望中死亡。不多时,第一波攻势便被守军击溃,河湾地的士兵们如同一盘散沙,狼狐地退回。
但洛拉斯並未就此罢休,他目光坚定,再次命令第二梯队继续向前衝锋,口中怒吼道:“我就不信,他们的热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诚然,被围困了数月之久的龙石岛守军,物资匱乏是眾人皆知的事实。
然而,没有人能確切知道,他们的物资究竟短缺到何种程度。就这样,在第四波攻势也被击退之后,攻城一方阵列中的士兵们怨气衝天,不满的情绪犹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將整个营地淹没。
“洛拉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已损失了六百多人。”派克斯特·雷德温大人忧心地走到洛拉斯身旁,说道,“眾多骑士和领主也身负重伤-要不,让大家暂时休息一下?”
洛拉斯紧盯著城墙上的守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坚决地说:“不行!城里的守军人数稀少,他们远比我们更加疲惫。此刻如果放鬆攻势,无疑是给对方喘息和补充物资的机会。而我们的土兵,却会在这反覆的攻城战中消磨掉斗志。”
舰队司令深知洛拉斯所言在理,可仍忍不住劝说道:“伤亡太过惨重了,若强行逼迫士兵们继续进攻,恐怕他们会违抗你的命令。”
洛拉斯抬头望向那阴云密布、仿佛隨时都会压下来的天空,挺直了脊樑,缓缓却又坚定地说:“这场战斗,我们必须取胜!让战士们整队,我亲自带领他们衝锋陷阵!”
“你要亲自上阵?不行,绝对不行!”派克斯特伯爵听闻此话,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你怎能亲自涉险?如果你出了意外,我该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洛拉斯猛地回头,厉声喝道:“大人,我现在才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身为御林铁卫,我奉铁王座之命前来收服龙石岛,无需任何人向我父亲交代!即刻执行我的命令!”
派克斯特·雷德温毕竟是提利尔家的封臣,见玫瑰三太子连铁王座的名头都搬了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微微躬身,转身离去,去传达他的命令。
洛拉斯的一个亲卫见状,快步走到他身边,提议道:“洛拉斯大人,攻城之事,哪里需要您亲自动手。把您的鎧甲换给我,我替您去登墙!”
洛拉斯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话既已出口,我必须亲力亲为,否则,我又该如何捍卫御林铁卫的荣誉?不过,如果你们愿意,也一起跟我上吧。”
“当然,我们愿誓死追隨您!”
洛拉斯的亲卫们,都是梅斯·提利尔公爵临行前特意为他留下的精锐老兵。
他们之中,有失去领地的落魄骑土,有小贵族的次子。平日里,他们依靠玫瑰家族的庇护,方能过上还算体面的生活。
此刻,主人即將面临危险,他们肩负著不可推卸的责任,假如在这里退缩了,便会如同黑水河一战中临阵脱逃的桑鐸·克里冈一般,沦为遭人唾弃的丧家之犬,成为七国上下的笑柄,最终孤独地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
然而,在洛拉斯带来的眾人之中,有一人却显得与眾不同。
“凯登·风暴爵士,你呢,愿意和我一同冒险么?”洛拉斯转头看向凯登,目光中带著一丝探寻。
凯登·风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看上去毫无畏惧:“那么一个小小的中队长,可打发不了我。”
洛拉斯见此,豪情顿生,大笑道:“哈哈,那就看你能有多大能耐!”
待第五波梯队准备妥当,洛拉斯带著他的十几名亲卫来到阵前。他翻身下马,左手套上盾牌,又仔细地用皮带將身上的鎧甲扎紧,稳步走到阵列的最前方。
当雷德温传达的命令传入第五波攻城土兵耳中时,他们起初满心怨气。毕竟,龙石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想要攻克谈何容易。
你们这些贵族,拿我们的性命去换取战功,难道都不问问我们是否心甘情愿?河湾地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你们难道就不心疼?凭什么我们要衝在最前面,而你们却能躲在后方坐享其成?
可当他们看到年轻帅气的百骑土洛拉斯亲自站在了攻城的最前线时,心中的满腔怨气瞬间化为无尽的勇气。
连尊贵的玫瑰三太子都不惧危险,奋勇当先,自己这样的一介平民,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而那些心思縝密的土兵,心中却暗自叫苦。他们明白,这一轮进攻,恐怕已无退路。
因为只要洛拉斯爵士不退,任何人胆敢临阵退缩,都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的洛拉斯將自己和攻城部队逼入了绝境,他已无暇顾及部下们的复杂心情。
他並非初出茅庐、不懂战事的新手,早在身为蓝礼的侍从时,便曾跟隨主君外出剿灭强盗和抗税的农民。
在黑水河一役中,他更是有著亮眼的表现。然而,像这样残酷血腥的攻城战,对他而言,却是生平第一次经歷。
那厚重的头盔紧紧地罩住他的耳朵,使得他的双耳中只能听到喻喻的声响,外界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开来。
直到一声悠长、低沉的黄铜號角声划破长空,他才如梦初醒,跟著其他人一起,向著那高耸的城墙奋勇衝去。
与洛拉斯不同,凯登·风暴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野战廝杀、
围城攻坚、趁夜偷袭,甚至狼狐裸身逃跑,各种惊险刺激的经歷他都曾有过。
当跑到城墙下时,他伴装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顺势摔倒在地,巧妙地让出两个身位,让后面的战士衝到了自己前面。直到前面有土兵成为他的人肉盾牌,他才开始攀爬云梯。
就在这时,城墙上泼下滚烫的热油,走在他上方的战友被热油浇中,发出悽厉的惨叫,身体失控,从云梯上直直坠落。
而凯登则反应迅速地將身体紧紧贴在云梯的横杆上,儘量將自己缩成一小团,成功躲开了坠落的队友和大半泼洒下来的热油。
不仅如此,他暗中施展圣佑术,在贴近皮肤两三指宽的地方,用光明之力凝聚出一层若有若无的薄光罩,堪堪挡住了剩余的热油。
就这样,当他艰难地登上城墙,翻进城垛时,城內守军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於是,凯登·风暴成为了这场战斗中,第一个成功登上龙石堡城墙的骑土。
他凭藉著光明法术的加持和自身嫻熟高超的武艺,如同一位屹立不倒的战神,牢牢守住了这个来之不易的缺口。
隨后,其他战士紧跟他的脚步,也纷纷跟了上来。很快,河湾地的军队便扭转战局,
锁定了胜局。
最终,河湾地的军队以將近一千人死伤的惨痛代价,成功攻下了龙石岛。
而骄傲的“百骑士”洛拉斯·提利尔,却不幸成为了这惨烈战爭中的第一千零一个重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