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用左手举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一股热气顿时在胸膛扩散开来。“看来这几位佛雷令你深恶痛绝,莱曼、艾德温、艾蒙—“
“还有瓦德·河文,”达冯说,“名副其实的婊子养的。他痛恨自己是个杂种,更恨別人不是杂种。除此之外嘛,派温爵士正常些,至少可以忍受,不过他们家的女人也都不像话。据说我得迎娶她们中的一位。顺带一提,这事儿你父亲本该跟我商量商量。我老爹在牛津过世前,替我向派克斯特·雷德温求了亲,你晓得吗?他们家的嫁妆很丰厚———”
“黛丝梅拉?”詹姆笑了,“你喜欢雀斑脸哪?”
“要我在佛雷和雀斑脸之间选的话,嘿嘿—-瓦德大人一半的种长得都像黄鼠狼。”
一半?嘿,我才在戴瑞城见识过蓝赛尔的老婆·
“诸神在上,是“门房』阿丽,对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蓝赛尔竟挑了她。那小子有毛病啊?”
“他变虔诚了,”詹姆吐槽道,“不过挑老婆这事还真怨不了他。阿蕊丽夫人的老妈是戴瑞家的人,我叔叔认为阿丽能帮蓝赛尔稳定戴瑞领地的民心。”
“怎么稳定,靠操她吗?你知不知道她那“门房”的外號是怎么得来的?他们说她会为每个靠近的骑士打开城门。哈,蓝赛尔应该去找武器师傅为自己打造一顶绿头盔才是。”
“不需要。咱们的老表已前往君临,宣誓为总主教服务。”
总主教,一只又大又瘦的麻雀,谁能想到最后是他飞到了圣堂的祭坛上?
接著兄弟俩又聊了一会儿亲戚们的八卦,詹姆就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讲讲你的部署,老表。”
“我军將城堡围得水泄不通。莱曼爵士率佛雷家的人马驻於腾石河北;红叉河南岸由艾蒙老爷负责,佛勒·普莱斯特爵士率你的旧部也归他节制,外加红色婚礼后倒戈的三河诸侯一一我必须承认,他们中很多人並不高兴,古柏克家的莱蒙伯爵已经找了我好几次,
希望带兵回去他的城堡,理由是有一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僱佣兵正在围困蓝波堡,我没同意;丽河之间是我的大营,直面护城河与奔流城的大门。对了,我们在红叉河上设置了拦阻堤坝,在城堡下游,由曼佛利·宇和雷那德·鲁特格尔负责,確保没人能自水路逃脱。
我还准备了若干渔网,交给他们在閒暇时多捞几条鱼回来。”
“这么说,能饿降奔流城嘍?”
达冯爵土摇摇头,“黑鱼早把与防御无关的閒杂人等统统赶出城,並將城外搜刮一空。他目前储存的粮草估计能支撑整整两年。”
“那我们呢?”
“只要河里有鱼,我们还撑得住,然则马儿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佛雷家源源不断地把粮草从李河城运来,然而莱曼爵士声称他连自己人都满足不了,要我军另想办法。我派去徵集的人有一半没回来,有的当了逃兵,有的被吊死在树上。”
“我前天见过这场面。”詹姆说。是亚当·马尔布兰的斥候发现的,一棵硕大的苹果树上,吊满脸色发黑的尸体。他们都没穿衣服,各人嘴里咬一个苹果。无人带伤,显然事先都投降了,结果却像尖叫的猪一样死去。见此状况,壮猪勃然大怒,发下毒誓要歼灭这帮侮辱土兵的匪徒。
“或许是土匪干的,”詹姆把话说完后,达冯猜测,“或许不是。北军的小股残余仍在四处游荡,而且依我看,河间地这帮领主即便弯下了膝盖,他们內心里还是向著狼的。”
詹姆警警自己的两名小侍从,他俩围在火盆边,假装没听见。林斯·派柏与加列特·
培吉都是三河诸侯的子嗣,他喜欢上了他们,如果有一天不得不把他们交给偿子手,他会很难过的。
“绞绳听起来是唐德利恩的主意。”
“闪电大王並非唯一会扎绳子的人,我也不想只盯住贝里伯爵。流言纷飞,他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到处都有他的踪影,但每每派军围剿,他的队伍又像露水般融化。三河诸侯在暗中协助他,这毫无疑问,真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居然协助一个该死的边疆的伯爵!前一天你听说他死了,第二天传来的消息却称他是不死之身。”达冯爵士放下酒杯。
“我的斥候报告说河间地各处高地夜晚会有火光,多半是信號这帮傢伙简直把我军给反包围了。村庄內的农民和麻雀们搅在一起,他们会在黎明和黄昏时祈祷,崇拜的神明似乎是个新神,但是他们却说仍旧是七神.”
“索罗斯追隨唐德利恩,就那个以前常跟劳勃对饮的密尔胖和尚。”
不过这已经是很旧的消息,从君临城沿著国王大道向北又向西,来到奔流城的这一路,詹姆到处听说一种关於光明的信仰在河间地的平民之间传播。这种信仰许诺公义、健康和天堂,蛊惑了很多人,据说连信奉光之王的无旗兄弟会也已经转信这个光明之神。也许这个所谓的光明之神和光之王其实都是一家,只是换了个名字?
金手放在桌上,詹姆伸手碰了碰它,看看黄金反射阴暗的火光。
“情非得已时,我们可以发动大扫荡,把唐德利恩揪出来,但首先得解决黑鱼。必须让他搞清楚,他的事业已经失败。你没和他谈判吗?”
“莱曼爵士自告奋勇去谈过。他喝得半醉,骑到城门前,大声叫囂威胁。黑鱼往城垛上站了站,但不愿在这么个蠢人身上浪费时间,他一箭射中莱曼跨下战马的屁股,马儿把佛雷甩在泥地里,笑得我喘不过气,连尿都快笑出来了。哈哈,我在城上的话,一定会射穿莱曼那只懂得撒谎的喉咙。”
“看来去谈判时我得戴上护喉甲了,”詹姆似笑非笑地道,“我准备提出优厚条件。
”
倘若他能不流血地夺取奔流城,便算不上拿起武器反对徒利家族。
“你尽可以去试,大人,但我认为只是浪费口水。我们別无选择,唯有强攻。”
从前,或者说不久之前,詹姆会毫不迟疑地赞同表弟的办法。毕竟,他不可能坐等两年,以便把黑鱼饿出来。
“无论怎么做,都得立刻动手,”他告诉达冯爵士,“我需要儘快返回君临,回到国王身边。”
“是,”表弟道,“我知道你姐姐需要你。她怎么把凯冯赶走了?我一直以为她会任命他当首相。”
“他不肯接受。”
他不像我,他不是瞎子,詹姆心里暗暗说道。
“论资格,凯冯或者你才该担任西境守护。我提醒你,这並非说我不喜欢这份荣誉,
但表叔的年龄有我两倍大,指挥经验也远远比我丰富。我希望他弄清楚我从未爭夺过这份荣誉。”
“他很清楚。”
“瑟曦怎么样?还像以前那么標致吗?”
“她美丽动人,”反覆无常,“金光灿灿,”然而虚偽。
昨晚他梦见姐姐跟月童做爱,於是便宰了弄臣,还用金手把姐姐的牙齿打成碎片,就像格雷果·克里冈对可怜的皮雅乾的那样。在梦中,詹姆总是有两只手,其中一只虽是金制的,但运用自如。
“早一天解决奔流城,我便能早一天回到瑟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