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开拓这个市场,自然不希望在我千辛万苦將瓷器的口碑树立起来后,君临城突然冒出其他商人售卖同样的东西,以更低价格与我爭抢客户。所以,我要君临城方向的独家经营权。”
爱丽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直直地盯著约翰,
约翰端起碗,將里面的汤一饮而尽,隨后缓缓说道:“定製纹一事,並无问题。但无本赊欠和特许经营权这两件事,事关重大,我无权擅自做主。”
“那谁能做主呢?”爱丽丝急切地问道。
“自然是光明使者。”约翰郑重其事地回答。
“那就烦请约翰修士帮我约见他吧。”爱丽丝语气中带著一丝期待。
“不过你来得实在不凑巧,四天前,光明使者率领数百名士兵奔赴盐场镇,
为那里的民眾带去秩序。至少得一个多月才能归来。”约翰略带遗憾地说道。
“一个多月—”旁爱丽丝心中暗自盘算,在此等候一月,待返回君临城,將近两个月便已过去。到那时,自己在君临城的產业是否还能安然无恙,都未可知。
“不行,约翰修士,这时间太久了。难道非得光明使者亲口应允,你才肯同意么?我听查尔爵士说,你与光明使者情谊深厚,宛如一人,这种小事,你理应能够定夺。”
爱丽丝一边说著,一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试图握住约翰修士粗糙的大手,
那姿態里带著几分撒娇的意味。
然而,约翰修士却敏捷地躲开了她的触碰。
约翰修士神情严肃,认真说道:“爱丽丝女士,神眼联盟的领袖是光明使者,也只能是光明使者。所有对外决策,必须契合整个联盟的利益,而这份沉重的责任,唯有光明使者方能承担。”
爱丽丝见对方意志坚定,难以动摇,瞬间收起眼中的嫵媚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果断说道:“四天前出发的是吧?那就请你安排人送我前去见他,
我实在等不了这么久。”
“你確定要去?战场对於一位女士而言,绝非適宜之地。”约翰修士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
“商场的残酷程度,未必亚於战场。每年因生意失败而倾家荡產,甚至欠下巨额债务,只能携一家老小投身黑水河的商人,数量並不比同一时期战死沙场的骑士少。”
“行,那明天我就派人送你过去。那我们今日就这样回去修道院了?”约翰修士问道。
“不。你不是说可以为我定製一批瓷器么?能否让我见见负责製作瓷器的工匠,我想与他们深入地聊聊。”爱丽丝能从如同玩物一般的情妇成为豪商大贾,
靠的可不仅是那张美丽的脸,对產品细节的执著与追求,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一般而言,让工匠直接与客户会面存在风险。若工匠与客户相互欣赏,便可能出现人员流失与技术泄露的状况。
但在金色黎明的工坊里,所有產品皆採用流水线分工协作的作业模式。每一道工序都有专人负责,若他人妄图挖走技术骨干,就得挖走整个生產线七成以上的人员,才有可能复製此处工艺。
因此,约翰对此毫无担忧。他当即招来一个学徒,吩附道:“你去把迈尔期唤来,顺便让他带上自己的学徒。”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人,带著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匆匆从制陶工坊赶来。
中年人恭敬地向约翰修士行礼,说道:“约翰修土,你找我?”
约翰微笑著回礼,说道:“正是。这位是从君临城远道而来的爱丽丝夫人·...”
“是小姐,不是夫人。”爱丽丝立刻出声纠正,脸上带著一丝不满。
“爱丽丝小姐她对我们的瓷器很感兴趣,只是对瓷器上的纹,有著独特的想法。我已应允她,为她定製一批货物,所以请你们前来与她交流,瞧瞧她期望的样式,你们能否製作出来。”约翰修士耐心解释道。
“我明白了,爱丽丝小姐。你期望的是怎样的风格呢?”中年人礼貌地问道。
“迈尔斯师傅。”爱丽丝瞬间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说道:“我期望的是这样的——“”
接著,爱丽丝將自己设想中,同一套餐具使用相似图案的想法,绘声绘色地向三个匠人细细阐述。
而且,她还著重提出,瓷器上的纹务必繁复华丽,顏色要鲜艷夺目且可爱。
她甚至拿出自己隨身携带的丝绸手绢,作为实例进行详细描述。
迈尔斯本是一位画匠,在家乡时,主要工作便是为圣堂、领主的城堡和庄园绘製精美的壁画。
转行成为瓷器画匠后,他早已对刘易淡雅质朴的审美风格心生不满。
此刻听到爱丽丝的要求,仿佛瞬间找到了知音,立刻与爱丽丝热烈地討论起来。
討论至兴处,他们直接拿起一根树枝,蹲在地上开始绘製草图。
见他们討论得如此热烈,约翰不愿浪费时间,便又前往工坊区的各个工坊巡查。
他逐一了解各个工坊的生產进展、面临的问题以及所需的物资,直至太阳渐渐向西面落下,才返回早已空无一人的食堂。
“你们商议妥当没有?”约翰看著仍在断断续续热烈討论的爱丽丝和迈尔斯等人,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爱丽丝將树枝往地上一扔,声音因长时间討论而略显沙哑,
回答道:“迈尔斯师傅技艺精湛,对我的需求领会得极为透彻,给出的方案甚至超出我的预期。”
听到客户的夸讚,迈尔斯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谦逊地一笑,说道:“並没有那么出色。不过,”他话锋一转,接著对约翰修士说道:“若依照爱丽丝小姐的想法,我恐怕得回去与弗朗茨他们仔细商討一番。先试製样品,之后再投入批量生產,或许得耗费七八天时间,才能產出爱丽丝小姐所需的產品。”
弗朗茨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年长制陶匠,主要负责制坏工序。
约翰修士微微点头,说道:“无妨,爱丽丝小姐是重要客户,她还得前去覲见光明使者,往返也需费些时日,正好留给你们充足时间。你觉得呢,爱丽丝小姐。”
“当然可以—————咳。”或许是太过兴奋,爱丽丝的嗓子既疼痛又沙哑,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忍著不適回答道:“没关係的—咳,无需製作过多,將仓库里的存货—-咳,也一同带上一些回去,我也想瞧瞧哪种款式更受市场欢迎。”
约翰听到爱丽丝沙哑的声音,不禁皱起眉头,关切地说道:“你的嗓子都哑了,这可不行。”
说罢,他微微扬起手,在距离爱丽丝喉咙一臂之遥的地方,轻声祈祷道:“仁慈的安舍,请你赐予我们的客人,爱丽丝·沃特斯小姐以健康。”
剎那间,爱丽丝只觉喉咙里的乾涩疼痛瞬间消失,她不禁惊讶地轻呼一声:“啊?”旋即,用恢復正常且悦耳的声音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