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的出现,没有撕裂空间,没有引发任何能量波动。
他就像一个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的幽灵,直到他想被看见时,才被看见。
方小雷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赤红色的意志之力在他体表下奔涌,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甲冑。
他死死地盯著那个倚在墙上的身影,那面他引以为傲的,號称“绝对守护”的院墙,在对方的倚靠下,没有產生任何排斥反应。
仿佛那面墙,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蓝姬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女儿身前,翠绿的光华在她掌心凝聚,隨时准备化作最坚韧的生命屏障。
方知缘怀里的本子,封皮上那个代表著最高警报的红色问號,正在疯狂闪烁,却无法解析出任何有效信息。
目標不存在。
目標就在眼前。
这个矛盾,让她的“解析”规则第一次陷入了逻辑死角。
“別紧张,小朋友们。”
那个穿著哨衣服的男人开了口,声音里带著一种懒洋洋的,事不关己的腔调。
“我不是来收债的。”
他晃了晃手指,那个动作让他的身影变得更加飘忽,像一团隨时会散开的烟。
方闯没有动。
他只是看著对方,將全家人的紧张和戒备,都压在了自己平静的表情之下。
“你是谁。”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陈述。
“我?”男人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充满了混乱和不可预测的味道,“你可以叫我千幻赌徒。”
他直起身,不再倚著墙,而是慢悠悠地踱步到院子中央,饶有兴致地打量著那棵混沌质感的【噬梦之种】。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用『秩序』的碎片,浇灌『梦想』的种子,你们可真会玩。”
千幻赌徒的目光从树上移开,落在了方闯身上。
“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
他伸出一根手指。
“坏消息是,你们捅的那个篓子,比你们想像的要大得多。那个叫【裁定之眼】的铁疙瘩,在『秩序』那边,算是个大官。他被打跑,不,是被你们反向污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所有同级別的『城管』。”
“而更坏的消息是……”
千幻赌徒脸上的笑容变得癲狂而兴奋。
“你们搞出的动静,不仅吵醒了警察,还吵醒了另一个被警察关在地下室里,关了无数年的……疯子。”
方闯的瞳孔微微收缩。
千幻赌徒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道:“『秩序』那帮傢伙想抹掉你们,是因为在他们的程序里,你们是『错误』,是bug,需要被清除,被格式化。”
“但那个疯子不一样。”
“在他眼里,你们不是错误。”
他凑近了方闯,几乎是贴著他的耳朵,用一种充满了诱惑的,梦囈般的语气低语。
“你们是钥匙。”
“一把能打开他牢房的,独一无二的钥匙。”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方知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秩序』的对立面。逻辑的悖论。如果『裁定』代表绝对理性,那它的囚徒,必然是绝对感性。一个……混乱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