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炎说是安葬,那就真的是安葬。
项氏一族还活著的,一律给安葬了。
千里迢迢安葬在了项梁的坟冢旁边,或许是嬴炎自己也相信几分死后之说,又或者是什么执念,他选择把现如今项家三成的家產全部都埋进了这些项家人的坟冢之中。
离开此地的前一天,嬴炎朝著项家埋葬的方向举杯:“一路走好。”
酒液倾洒入土,带著一丝清冽的香气,很快便被乾燥的土地吸收,只留下深色的痕跡。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向等候的车驾。
车驾內,嬴炎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敲著膝盖。不知不觉,居然进入了梦乡。
恍惚之间惊觉,今日似乎是项羽的头七来著……
梦中是一片佩兰,淡紫色或者淡粉色,有一说一,有一些吵眼睛。
——是项羽喜欢的。
说叫佩兰,但实际上它是一种菊科,因为散发出来的味道有些像兰,所以才叫佩兰。
项羽其实一开始是不喜欢这种里胡哨的东西的,但是项羽对屈原有好感。
屈原的《离骚》中写“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以形容自己的品质高洁。
项羽就顺便喜欢了。
忽然,前方丛微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是项羽。
並非战场上那般甲冑染血、杀气腾腾的模样。穿著一身素净的深衣,长发未束,隨意披散,少了平日的霸烈,多了几分疏朗,只是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傲气与鬱结依旧鲜明。
手中正拈著一支佩兰草,神情专注,仿佛在仔细分辨其香气。
看到嬴炎,他似乎並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语气平淡的收收袖子:“来了?”
嬴炎退后一步,温和:“来此处非我愿。打扰。”
项羽没说话,冷笑一声,一拳砸过去。
嬴炎马上防御起来。
他们一方蛮力高,一方灵活度高,百招之內还真分不出胜负。
但很显然是项羽更加轻鬆。
项羽边打边说:“你瞧,明明能和我打一阵子,可你偏偏要躲在后面当懦夫!当年的你可不是那样的!”
嬴炎喘气:“人都是会变的。”
项羽的武力值太高了,他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冒险?
他过来战局是为了增加士兵的士气,真不是来送死的。
项羽冷笑一声,加快了攻势。
很快,嬴炎不敌,直接被压在了草地上。项羽沉默,然后一拳打到了草地上。
“木影!你就是雍王对不对?”
明明已经確认了九分,可他还是想要听他亲自说说。
万一、万一是雍王威胁呢?
嬴炎:“我如果说我不是,你会信吗?”
什么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他这里根本没有这回事。要不然也不会化名化的这么顺溜。
项羽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著做起来还有恃无恐的嬴炎,说:“你说,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