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是他未来唯一的希望,是他逃离赵国这座囚笼的关键!若政儿没了……他不敢想。
嬴炎蹙眉,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语气带著几分不確定:“不知道。可能……与朕互换,跑朕那边去了。”
自己离开前的咸阳宫,朝局稳定,太子也已渐露锋芒,监国理政当无大碍。
他看著地上形容狼狈、似乎连站起来都费劲的嬴异人,內心天人交战。
不管这人身份是真是假,眼下这境况……总不能让他一直坐著。
最终,嬴炎还是极其勉强地、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彆扭,伸出了手。
嬴异人再次沉默。
啊这……
嬴异人也没沉默多久,嬴炎问:“有衣服吗?朕指的是不那么显眼的。”指指已经碎掉的琉璃杯:“朕用这个和你们换。”
在玻璃已经成產线的时候,琉璃已经不那么稀奇,嬴炎索性把市场上所有的琉璃都收入囊中了。
至於为什么要换衣服?
——他这身哪怕是常服,在这里也足够华丽。
他是那种会因为一面之词就相信別人言论的人吗?
不说一个疑心病正常的皇帝,就算是正常人,莫名其妙来到一定地方,然后有一个人说是你爷爷,你喊不喊?
“有的,阁下介不介意穿在下的旧衣?”
很显然,嬴异人也根本不信他说的话。他哪里来的这么大孙子!!!
“……”嬴炎眉心突了突,“不介意,拿出来给朕。”
这一夜,註定无人安眠。
质子府狭小的居室內,嬴炎换上了一身嬴异人提供的、浆洗得发白的粗布深衣,尺寸略小,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侷促。
靠坐在窗边唯一还算完好的矮榻上,闭目养神,实则大脑飞速运转,梳理著这离奇遭遇的每一个细节。
嬴异人则蜷缩在另一个房间,身体疼痛,心绪翻江倒海。
儿子神秘消失,出现一个自称是未来孙子的“煞星”,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光艰难地透进窗欞。
嬴炎倏然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锐利,再无半分倦意,他亲自出去打探一些情报,比如这里是哪里,国家谁掌权之类的;
嬴异人则是愁容满面的去找了吕不韦。
虽然已经生疏,可融入民间打探情报这种事,还是偏向比较容易的。而且,他走进了四海通坐落在邯郸城的两个据点,都不见了四海通商会的影子。
人潮汹涌之间,嬴炎这才真正確认了——自己真的来到了几十年前!!!
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的身体好像从四十几岁的有滯涩感变成了二十几岁的轻捷便利。
嘆气,脑瓜子嗡嗡的。
他回去之后应该怎么面对他的好大父?
另外,该怎么回去?
他一时半会儿不回大秦也就罢了,老大能顶得住,可长时间不回去,十来岁的少帝登基,就算是有心腹大臣和母后鼎力相助,可难免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退一万步讲,臣子和太皇太后也有可能成为老大的绊脚石。
更別说很可能还有他那个幼年体父皇在,指不定局势都能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