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炎略带调侃。
赵佗:……他在公子面前需要什么气度?反正最狼狈的时候公子都见过了。
“咸阳那边递来了陛下的旨意,他们正在等你。”赵佗道。
作为一位纯粹负责传信的,赵佗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公子,您说陛下给您留了什么话?”
嬴炎自己也不清楚父皇会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却被另一点吸引住了——“们?”
他挑眉,“来了很多人吗?”
一般確实是会有些甲卫护著宣旨的官吏,不过都是有定数的,赵佗不止一次接过圣旨,大概多少人是有数的。
赵佗认真点头:“多个五六十人,都是戴甲的甲卫,很奇怪。”
戴甲的……甲卫?
耳朵动了动,嬴炎差点炸毛!
——嬴渠梁思索说道:“不对劲!如果是本君的话……,多些戴甲的甲卫,本君应该是要杀某个人。以防万一用的。”
“小炎子,小心些。”
嬴炎眸中一转,拉住赵佗:“你让展去,我就暂时当一下展。”
展是他的侍从,与他身形相差无几,容貌有三成相像。他本就好些时日没回咸阳,如果好好装扮一下,就算是有之前交集的也不一定轻易能认出来。
赵佗嘀嘀咕咕:“公子,可注意些,要是陛下知道了你让替身去接他的旨,估摸著少不了一顿教育。”
这叫什么?这叫什么?不就是防著陛下,防著自己的父皇吗?
嬴炎同样和他嘀嘀咕咕:“问题不大,最多也就是扣我几个月月钱、再打几板而已。小事。”
万一列祖的猜测是对的,那这点事確实是小事。
赵佗不说话了,人家父子之间,他插什么嘴?】
<替……替身?>
<富贵些的人家確实是有这一回事,会找个身形相仿的养著,然后危难之际作为替身替命。>
“咸阳城”这边乱成一锅粥了,偏偏小十九居然一点警戒意识也没有。如果不是列祖的提醒,甚至就毫无防备的真的过去了。
嬴政恨铁不成钢,那个十九已经二十一了!!还那么没有警惕心?!!
(嬴渠梁不可置信且维护自己晜孙:你居然还好意思说別人!!!你瞧瞧你自己!!!)
被瞪了一眼的嬴炎只觉得自己冤枉。
讲道理,这方面他们父子二人完完全全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天幕——
【嬴炎换上了展的粗布衣裳,將髮髻鬆散地挽起,又在脸上抹了些尘土,熟练的不得了。
赵佗在一旁看得直咂舌:“公子这乔装的本事,倒像是专门练过的。”
“少贫嘴。”嬴炎压低声音,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拘谨起来。他远远望见驛馆外列队的甲卫,阳光下铁甲泛著冷光,心中不由一凛。
驛馆內,宣旨的官员正襟危坐。当展接过圣旨时,那官员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內容不寻常——大骂十九公子炎不务正业、紈絝成性、不配当大秦公子云云,反正怎么抹黑怎么来,最后一句“赐死”为结尾。
甲卫们的手指始终按在剑柄上,驛馆四周的窗户都站著持弩的射手。
嬴炎的后背已经湿透。赵佗迎上来,却见他面色煞白,嬴炎道:“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两人刚转入小巷,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嬴炎拉著赵佗闪进一间民宅,透过门缝看见甲卫们正在四处搜查。
“他们不是来宣旨的。”嬴炎的声音发紧,“是来杀人的。”
——果真是如同列祖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