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你多照看,忙不过来就喊启铭他们。”
“我,去一趟嘉兴。”
“有事,呼我。”
“中!”
张诚夹著老板包,拄著手杖,一步步走出服装店。
他对门口的老钱微微頷首。
“老钱,车我开走了。你在阜寧县这几天,一切开销,记我帐上。”
“谢张老板!”老钱几乎是九十度鞠躬。
张诚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凯迪拉克启动,平稳地匯入车流,那无与伦比的存在感,让所有车辆都下意识地与它保持距离。
仿佛帝王出巡。
同一时间,嘉兴。
国道入口,七辆轿车排成一列,气势不凡。
为首的车內,张天眉头紧锁,手里的香菸已经燃到了尽头。
他不愿意张诚来。
他太清楚张诚的性格了,恩怨分明,出手就是雷霆万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这种人来到嘉兴,这潭水,怕是要被彻底煮沸。
“老张,苦著个脸干嘛?”副驾上一个地中海髮型的中年老板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那位张老板实力雄厚吗?他来,咱们正好壮大声势啊!”
“你不懂。”张天掐灭菸头,声音沙哑,“他跟上海那位姜於洪,关係匪浅。这次来,恐怕不是投资那么简单。”
“姜於洪?”中年老板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名字,在整个江浙商圈,都代表著一种禁忌。
“既然有这层关係,你还怕什么?”
“我怕……”张天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忧虑,“我怕他不是来跟嘉兴帮讲和的,是来……掀桌子的!”
“掀了才好!”另一人冷哼,“老子早受够了!年底我就准备把厂子迁走,金市、温州,哪不比这儿强?要不是代价太大……”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与此同时。
原平阳饭店,如今已是“嘉兴商会”的办事处。
三楼富丽堂皇的会议室內,烟雾繚绕。
嘉兴帮六位大佬陷在真皮沙发里,抽著昂贵的古巴雪茄。
“什么破玩意儿,一股马粪味!”一个叫李柄阳的工装汉子嫌弃地掐灭雪茄,点上一根飞马牌香菸,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还是这味儿地道!”
“老李,你这是天生的穷命,享不了福。”冯三窑嘲笑道。
“我听说,那群外地佬抱团去接人了?”李柄阳吐了个烟圈,不屑地问。
“接人?”冯三窑冷笑,“说是阜寧县来的一个老板。呵呵,阜寧那穷乡僻壤,能蹦出什么大老板?”
“別小看,听说跟上海的姜於洪有关係。”
“姜於洪算个屁!”一个面相凶悍的光头卫哥叫囂道,“他敢来嘉兴伸手,老子就让他跪著滚出去!”
“行了。”
一直沉默的赵世杰终於开口。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气质儒雅,但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
隨著他开口,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赵世杰,嘉兴帮的绝对核心,不仅因为他最有钱,更因为他父亲,曾是嘉兴市的二號人物。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菸灰,目光扫过眾人。
“不管来的是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那群外地佬出头。”
“那咱们就陪他玩玩。”冯三窑阴惻惻地笑了,“嘉兴最近这么乱,他要是手脚不乾净,就让他永远留在这里,给兰江填点沙土。”
“老冯,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另一位叫黄一凡的商人皱眉道,“合作才能共贏。”
“合作?”冯三窑嗤笑,“前提是他们得听话!我吃肉,他们能喝口汤,就该感恩戴德了!”
赵世杰没有理会他们的爭吵,他看向黄一凡。
“省里要举办第一届论武大会,正在招商,领导很看重。我准备以嘉兴商会的名义,赞助五十万。”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拿钱,能消灾。”
“到时候,也让那位阜寧来的朋友,见识见识我们嘉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