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內容,正是私自扣克,並挪用郎官卫士俸禄,以及以公充私赠与房產一事。
老甘龙字字珠璣,率先向余朝阳发难:“余太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扣克挪用郎宫卫士俸禄,將其尽数赏给了你的宗族。”
“不仅如此,你还把国有房產赠与给一眾泥腿子。”
“如此区別对待,你是想干什么,是想结党营私造反吗?!”
这话犹如一根引线,顷刻点燃了袞袞诸宫,討伐声很快就蔓延至整个大殿。
“余太傅,君上让你做郎中令,是让你拱卫国都护一方平安,不是让你搅得鸡犬不寧!”
“就是就是,我儿何罪之有,那群泥腿子竟不分青红皂白就抓走了我儿,简直胆大包天!”
“今天敢抓诸家公主,明天就敢抓太子,这郎官到底是君上的郎官,还是你余太傅的郎官?!”
余朝阳安之泰然,静静等著诸公把话说完,旋即在嬴渠梁平静的眼神中朗声道:
“其一,我没有私自挪用俸禄,本太傅上任半月有余,然底下郎官未曾完成过一次满意任务,不是偷奸耍滑就是阳奉阴违,到最后更是日日夜夜缩在屋里,连街都不愿巡次。”
“如此,我请问诸位大人,老秦人用血汗换来的铜钱,要交给这群好吃懒做的虫豸吗?”
“出一天工有一天俸禄,罢工半月有余,本太傅將属於他们的俸禄给那些认真做事的郎官,又何错之有!”
“至於房產,按新规赏罚分明,这群郎官人均日抓十余位罪犯,仅赐於房產已是苛责,本太傅依法办事何来造反一说?”
说到这里,余朝阳眼神突然变得玩味起来,一一扫过刚刚跳得最欢的几人,意味深长道:“若说造反,恐怕诸位才是想造反的那个人吧?”
“家族子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仗著父辈蒙荫搅得櫟阳鸡犬不留,百姓诚惶诚恐,此般社会蛀虫,本太傅不仅要抓,还要重罚!”
“放肆!”
甘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重重杵了杵拐杖,显然听明白了余朝阳的若有所指,因为他家后辈就有一人被余朝阳抓了去。
若按以前,別说公堂对峙了,他一个眼神郎中令就得乖乖把人放出来,可余朝阳这傢伙却是油盐不进。
摆明了要当嬴渠梁的那把刀,狠杀一眾王公贵族。
甘龙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余太傅…这秦国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
“有些时候,还当为后辈考虑考虑,別到了最后后悔莫及!”
硬的不行来软的,余朝阳听著甘龙的威胁,眼神骤冷,声音平静得让人胆寒:“本太傅后事就不劳太师操心了,因为你也活不到那时候。”
“倒是大殿上的某些人,你们私通郎官故意给本太傅难堪,千方百计阻拦改革变法大势,是捨不得手里权势…还是见不得秦国富强?!”
“君上有言,但凡破坏改革大计者,无论公室宗亲,一律…”
余朝阳没把话说完,而是將难题拋给了嬴渠梁。
同样侧目的,还有左庶长公孙鞅。
两人虽没有言语,可那直勾勾的眼神就已经是一种態度。
改革一定会流血牺牲,摆在嬴渠梁面前的,是老贵族与改革派间的取捨。
可如果仅仅只有公孙鞅一样,嬴渠梁兴许还会犹豫一会,可再加上余朝阳,那有的就只剩下果决了。
只见他深吸口气,缓缓向公孙鞅点了点头。
鏗鏘!
公孙鞅拔出穆公镇秦剑,眼神凛冽的扫视在场眾人,声音陡然拔高道:“但凡破坏改革大计者,无论公室宗亲,一律…”
“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