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满的眼泪冲了脸上的妆:“你看看这屋子,四口人挤一个炕,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俺就想有个像样的房子住又怎么了?”
“你啥样子你自己不知道啊。插朵鲜在头上,人家也当你是牛粪插,你倒是和別人比个啥?我是嫌弃你了咋滴!你偷人家东西,帮別人做坏事,做换大房子的美梦!你一天天不干人事儿!
之前我为你乾的蠢事让人说道。说我梁国昌的媳妇造谣污衊烈士遗孀,害婆婆下跪求情,丟人现眼!我在厂里都没法抬头做人。
你还嫌不够!上次打了你,你不知错,继续发蠢给別人当枪使!
人家周家的房子,是周营长拿军功章换来的。我虽不是军人,只是猪场外聘的技术员。厂里安排我房子,让我拖家带口,已经很好了。
我也知道,军人要艰苦朴素,不怕吃苦!他们的隨军家属大多数和咱们一样都住联排房,军嫂们咋不和你一样上躥下跳!
像你这种贪图享乐不择手段的人,和我不是一路人,我就是要离婚,你看著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著有人敲门。
“梁技术员在家吗?厂里有急事,厂长让你回去一趟!”一个年轻的声音在门外喊道。
“好!就来!”
他回头看了眼还哭著的钱满满,將雪膏和香水塞进口袋里,又说道:“钱呢,拿出来!”
钱满满从裤子內兜里拿了钱出来递给梁国昌。
“俺了……一块五……”
梁国昌也不和她说啥。转身匆匆离开了。
钱满满嚇得要死瘫坐在了炕头上,这可怎么办,要是梁国昌真的要和她离婚,就完了!而且他拿了钱和顺来的东西是要干啥?不会是大义灭亲举报她吧?
这么一寻思,她嚇得魂都没了。
她现在才多少知道后怕了,国昌这脑子比她好使,照他这么说,那个张淑慧大有可能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那能怪谁哦!还不是她自己上杆子贴上去让人家当枪使。
想想嫁给梁国昌这些年,她一直以自己是贫下中农,他高攀她为由,在梁家横著走的。现在梁国昌居然敢休了她了!
“老天奶!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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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广场上飘著晚饭后的烟火气。周家岩和周子骏並排坐在槐树旁的水泥平围栏上纳凉,赵栓子蹲在不远处的地上,扒拉著石子玩。
赵栓子自打进了周家门儿,就成了周子骏的小跟班了,基本他在家,他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二哥,高考报名就剩三天了,你材料都备齐了吧?”周子骏叼著狗尾巴草问道。
周家岩嘆了口气:“复习都没时间,就怕报名也是白搭。不过,我还是会报名。试试看吧,死马当作活马医。
眼下还是赚钱要紧。后天就结算工资了,我都盘算好了。跟一个工友合伙在厂里和知青点搞象棋、扑克比赛,收点报名费。主要是搭上这些年轻人,摸清需求再从黑市倒腾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