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声惨叫,竟然扔下盾牌,紧紧抓住郗恢枪桿,想要將郗恢拖过去,郗恢用力回拉,但竟然对方垂死激发凶性,两边一时僵持住了。
旁边江盗见了,趁势挺枪刺向恢面门,郗恢身前兵士连忙用盾挡住,郗恢连忙用力一搅,那人力气已竭,双手鬆开,只听扑的一声,枪头拔出,带著一大蓬血,喷了郗恢一脸。
闻著浓烈的血腥味,感受脸上滑滑的东西往下流淌,郗恢只觉一阵阵噁心,张口欲呕。
那江盗倒在地上挣扎,却又有一名江盗冲了上来,刺向郗恢咽喉,郗恢双手发抖,双腿发软,
却是反应慢了一拍。
眼见长枪就要刺中恢,旁边一支长枪陡然刺出,从那名江盗鼻樑刺入,把面门扎了个穿。
竟是王謐抢了上来,他转动长枪,从敌人脸上抽了出来,然后对恢喝道:“別发愣!”
恢心道怎么你杀人会这么平淡?
但他知道此时一个犹豫,战局便完全不同,当即挺枪大吼道:“跟我一起上,和他们拼了!”
郗氏兵士齐齐发出吶喊,不要命地冲了上来,很快將几十名江盗冲得七零八落,剩下的人见势不妙,连忙退回甲板。
在最后一支快船上督战的尉迟寒见手下纷纷从通道上退了出来,不禁脸色阴沉,这下有大麻烦了!
他从先前的接战树木推测出,能打退几十名江盗的兵土,数目只多不少,加上发箭的弓手,船舱里面至少有上百人,自己这边,已经没有打下大船的把握。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全烧了!
他面色狞,不知道对面是怎么埋伏自己,又是从哪里泄露消息的,为今之计,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全力一搏了!
於是他大声吼道:“把油都拿出来,投到甲板上去!”
十几罐桐油被江盗悉数拿出,通过转动的绳索拋掷上去,薄薄的罐子落在甲板上,摔裂成碎片,里面的桐油从甲板上四散流淌。
几名正在交战的郗氏兵士踩到桐油,一个站立不稳,纷纷狼狐倒地,旁边的江盗手见了,自不会放过机会,当即出枪,將其刺死刺伤在地上。
此时赶出来的郗恢也差点滑倒,眼见江盗挺刀冲了过来,却无法站稳,正慌张间,王謐一把將其拉了回来。
郗恢看到王謐脚下的鞋钉,苦笑道:“你考虑的比我周全多了。”
王謐断然道:“没时间了,我先让人顶上,你让人把接舷长枪拿出来,同时儘量在鞋底扣上东西,不然站都站不稳!”
郗恢连忙大声下令,郗氏兵士各自准备,王謐这边几十名穿著钉鞋的则是趁机顶上,他们不怕脚下桐油,站定连刺,当即把江盗逼得连连后退。
尉迟寒见了,当即让自己船上的江盗加速爬上船,却不想船舱射出一波箭矢,正在攀爬的江盗纷纷中箭落水。
尉迟寒见不是办法,只得让快船游开,绕到船头位置,
这地方最不好攀爬,但却是三面船舱的射击死角,兵士们拋上鉤索,准备从船头突击。
甲板上面,王謐郗恢这边已是占了上风,郗恢兵士鞋底卡上锐器,抬出三丈长枪后,江盗根本无法近身,加上脚下同样受桐油影响,渐渐被逼到了狭窄区域內。
那边王謐召回私兵,他也不犹豫,当即让人点上火把,直接对著两侧船边的江盗快船丟了下去沾满油的火把落在快船船帆上,熊熊燃烧起来,船上还没来得及登船的江盗连忙赶上去救火,
但哪里够得著?
眼见熊熊黑烟从几只快船上升起,尉迟寒更是心中暴怒,对方怕是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这下己方要陷入劣势了。
说实在,要不是氏兵士一开始陷入苦战,而非摧枯拉朽杀死登船的江盗,尉迟寒怕第一时间就逃走了。
但偏偏刚接战时,都氏兵士表现一般,这给了尉迟寒错觉,还以为真能打败对方,毕竟他还心存一丝侥倖,岛上马上就断粮了,要不抢走对方物资,自己这边也快饿死了。
这次埋伏交战发生得太快,尉迟寒至今没有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
最坏的情况,自然是对方空船兵土,一点粮草物资都没有。
但这种可能性並不大,毕竟对方兵士要是要带乾粮的,只要將其杀光,多少有几天粮食补给,
然后將空船夺下,开回燕国,虽然不算大功,但至少不会被问罪。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尉迟寒还是做出了全面登船的决定,但他却没想到,自己贪图对方的船,王謐这边要的是江盗的人头,快船船帆一被烧,谁也跑不了!
双方正在激烈交战的同时,京口码头附近的水域,更有数只兵船集结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