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瞪大双眼，怨毒的看著骑在身上的人，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他临死前都无法完全確定，面前这人究竟是谭冰、还是严思雅。

唯一的期盼便是，自己能够死后变成诡异，精准復仇。

但愿望註定是要落空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杀死他的人，是那个他以为因无法进入舞厅而死去的林果。

姜恋砍下他的脑袋，鲜血喷涌溅了她一身。

一瞬间像洗了一个热血澡一样。

但她依旧不放心，医学上脑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万一没死透呢？

刚刚那一刀之后，黑曜石匕首彻底消失，她有些机械的拎著崔柯的脑袋头髮，蹲下身子，想將这噁心的脑袋儿埋进尸堆里。

她一手拎著脑袋，一手扒拉著尸堆。

一下一下，咬著牙，一声不吭。

“他死了，已经死了。”

不知何时，时烬站在了姜恋身边。

他也蹲在尸山血泊中，一手按住她糊满鲜血的瘦弱肩头，一手慢慢掰开她固执攥紧头髮的纤细手指。

姜恋被他搀扶著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偽装时间已经到了，身体和衣著都变成了本来的模样。

只是浑身浴血，就连长发也被鲜血浸透，黏噠噠贴在脖颈和肩头。

眼前也是一片血色，她感觉自己身体在剧烈发抖，眼睛里有温热的东西正源源不断流出来。

“我……我……”

她想说我报仇了，但嗓中却像是哽了一块石头，声音也颤的像风中落叶，此时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面前西装革履，衣著光鲜的男人正在近距离观察她。

她现在很狼狈吧？

应该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应该也发现了她的利用。

但是，念在之前那一丁点心动的份上，至少別对她动手，別让她死在这里……她还有未尽之事。

时烬看著眼前浑身是血的姜恋，她眼中的泪水如同溪流一样，源源不断。

可怜的眼神看著他，带著惶恐和哀求。

他也不知怎的，忽而抬手，揭下了她脸上那张满是鲜血的毒蛇面具。

面具下，她那张俏生生的脸被血染红，眼中有晶莹泪水混合著鲜红血液不断蜿蜒而下，时烬苍白的手指莫名抚上了她的脸颊，想將那些灼痛他心臟的泪水擦乾。

“別哭，他死了。”

时烬嗓音沙哑，指下滚烫的泪水越擦越多。

他从口袋掏出洁白手帕，细心擦拭她的眼睛、她的眼泪、她满脸的鲜血。

什么欺骗、什么利用？她一定都是有苦衷的。

若是没有苦衷，怎么会哭的这么委屈？

洁白的手帕被完全浸透，但她脸上还有血，时烬索性扔掉手帕，用自己西装衣袖去擦拭她脸上和髮丝不断滴落的血。

小白脸的血，脏东西！

擦到无法再擦下来，姜恋依旧在流泪，他脑袋一热，將面前浑身是血的狼狈女孩拥进怀中。

他从来都不懂安慰女生，但听说……怀抱可以让人觉得温暖有安全感。

姜恋將脏兮兮的脸埋在他胸前，任由他抱著。

她浑身……这么脏，为什么会抱她？

大脑一片空白，思绪也毫无聚焦点。

姜恋觉得自己被刚刚杀死一个真正仇人的事实衝击的头昏脑涨，半晌都无法正常思考。

但跌进时烬温暖怀抱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向来冷血的心臟——剧烈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