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竹想了想这样做的后果,顿时泄了气。
……
晨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照得案上卷宗浮著层细尘。
小吏们正埋头誊抄文书,衙署的大门突然“哐当”一声打开,小吏们抬眼一看,顿时嚇破了胆。
这位爷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活阎王,怎么今日到这来了?
裴涇径直走到主位前,袍子一掀,稳稳落座,指尖隨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眼底没什么情绪。
当值的小吏慌忙沏了茶上来,双手捧著送到案前:“王、王爷,请用茶。”
裴涇捏起茶盏,却没掀盖,目光缓缓扫过厅內眾人,“你们这当值的,都在这儿了?”
厅內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贸然接话。
正这时,后堂匆匆跑出个身著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正是此处的掾史,身后还跟著几个属官。
瞧见主位上的昭寧王,几人脸都白了,忙不迭躬身行礼,“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裴涇眼皮都没抬,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了会儿,“魏明楨今日不当值?”
掾史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昭寧王是衝著魏明楨来的。
京中的传言他们也有所耳闻,先前要许给魏明楨的是姜家二小姐,后来定远侯府却对外说,梓狮子中定的都是姜家三小姐。
这话哄得了旁人,却瞒不过他们这些浸在京圈里的人。
谁不知道內里怎么回事?明摆著就是昭寧王把人劫了去,换成了姜家三小姐来顶替。
两人早就结了怨,看今日昭寧王这阵仗,分明是新仇旧恨要一块儿算,只要不连累他们这些旁人便好。
掾史哪敢怠慢,忙不迭应著,“他今日正当值,下官这就让人去唤他。”
片刻后,魏明楨跟在小吏身后走来,见是裴涇,躬身行了个揖礼。
裴涇唇角勾起一抹冷嘲,没再说话,掀开盖子撇了撇浮沫。
他低头呷了一口,隨即手腕一扬,青瓷茶盏“哐啷”一砸在青砖上,茶水混著碎瓷溅了一地。
送茶的小吏嚇得噗通跪下,其余几人也忙跟著跪地,大气都不敢喘。
裴涇的目光越过眾人,直直落在仍然站著的魏明楨身上:“旁人见了本王都得跪,怎么?魏三公子的膝盖是金铸的?”
掾史连忙扯了扯魏明楨的袖子,示意他跪下。
魏明楨脸色青白交加,攥著拳站得笔直。
他当然知道裴涇是衝著羞辱他而来,当著眾人的面逼他下跪,是要踩碎他的脸面。
周围的目光像针似的扎在身上,有同情,有嘲讽,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魏明楨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是堵著一团火,烧得他喉咙发紧。
他死死盯著地面青砖的纹路,终是咬牙。
“咚”的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砖地上。
裴涇没再看他,任他跪著,指尖在扶手上轻敲,直到地上的茶渍渐渐浸进青砖里,他才缓缓起身。
“你,跟本王过来。”
魏明楨迟疑著抬头,对上裴涇冰冷的视线,终究是还是按捺下不甘,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衙门外的老槐树下,段酒守在几步开外,其余人远远望著,谁也不敢靠近。
魏明楨走到树下,喊了声:“王爷。”
话音未落,裴涇忽然转身。
右腿带起凌厉的劲风,狠狠踹在魏明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