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內,裴涇缓缓睁开眼。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眉头紧锁,刚想抬手揉揉眉心,才发现胳膊被什么东西压得动弹不得。
裴涇身体一僵,缓缓偏过头。
怀里蜷缩一个人,姜翡的脸颊贴在他颈窝里,轻缓的呼吸就在他颊边,睡得正香,一条腿还大剌剌地搭在他身上。
呼吸瞬间凝滯,裴涇整个人僵成了一块石头。
她回来了?她竟然回来了!
昨夜……昨夜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听了陈年旧事,后来掀了她的院子,再然后,就什么不记得了?
她怎么会和他一起躺在床上?他昨晚借著酒劲对她做了什么?
裴涇脑子里乱作一团,心臟撞得胸腔生疼,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惶恐。
裴涇细细將她打量了一遍,能看见的地方没有伤痕,他又掀开被子,被子底下两人的寢衣也还好好地穿在身上,不是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衣裳散落一地。
所以应该没对她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但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喜欢的人就在怀里,说什么也没做他自己是不相信的,肯定占了她不少便宜。
裴涇轻轻拉开她领口一角,后肩只露出胎记的一角,他就立刻认了出来,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他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在姜家一定吃了不少苦。
这样一想,裴涇就觉得心疼得不行,她仅仅是姜如翡他便已愿意倾其所有,再加上她是草芽,反倒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只觉怎么疼也疼不够。
正想著,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隱隱有要转醒的跡象。
裴涇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也没想好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躺在她床上,立刻闭上眼装睡,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姜翡总算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冒青茬的下巴,缓了缓神才想起来,裴涇这廝昨晚占了她的床,两人同床共枕睡了一宿。
“你可真能睡。”姜翡小声嘀咕,轻手轻脚地从裴涇怀里钻出来。
不过睡著也好,要是两个人一起醒来的话,还怪尷尬的。
裴涇紧闭著眼,一动也不敢动,身旁窸窸窣窣了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裴涇僵硬的身体刚刚放鬆,就听见几声如雷般的怒吼。
“谁!”
“谁干的?!”
“是谁把我的院子抄了?!”
裴涇倏地睁开眼,太阳穴突突直跳,昨晚喝醉前的事瞬间涌入脑海。
因为她没回来,他便在院里发脾气,掀了她的石桌和躺椅,后面又用酒罈子砸了她院里的草草,当时想的就是反正她不回来了,留著看见反而难受。
姜翡叉著腰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丫鬟们涌进来,看著满院子的狼藉一个个都垂著头不敢开口。
看这情形姜翡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裴涇还没想好说辞,就听姜翡的脚步声“噔噔噔”地逼近,赶忙闭上眼装睡,接著身体被猛地推了一下:
“裴涇!你给我起来!”
这一下劲儿不小,再装睡就假了,裴涇不得不睁开眼,故作镇定地坐起身,“怎怎怎怎么了?”
“怎么了!”姜翡气得脸颊通红,推开窗指著外面道:“我好好的院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裴涇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院中一片狼藉,石桌翻倒,躺椅断裂,盆和酒罈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