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琳脸色一白,朝门口看了一眼,好在下人都在门外,应该没有听见。
“魏三公子还是不信我信中所述?”
“信与不信,都改变不了什么。”魏明楨抬眼,目光如刀,“兄弟鬩墙,姐妹爭斗,自古以来都是家门不幸。三小姐身为姜家女儿,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厅內烛火摇曳,在姜如琳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她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可三公子並非完全不信,不是吗?若真不信,今日又何必特地走这一趟?”
魏明楨面色一沉,几乎压不住心头那股无名火。
“我今日来,是要断了这荒唐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姜如琳,“婚期在即,三小姐若还顾念姐妹之情,就该適可而止。”
姜如琳不慌不忙,甚至有些得意,“二姐姐与昭寧王的事,府里上下知道的不少,她身边跟著昭寧王的人,说是教导,实则是保护,偏生三公子要做那掩耳盗铃之人。”
她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讥誚,“还是说……三公子其实已然知晓,心甘情愿著那绿头巾?”
“你放肆!”
魏明楨猛地拍案,茶盏被震得叮噹作响。
姜如琳嚇得后退两步,门口的丫鬟也忍不住探头张望。
魏明楨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姜如琳缓了缓神,“三公子何必动怒?我是为公子好,不忍见你被蒙在鼓里,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今日昭寧王还来过府上,不走正门,却將马停在巷子里,公子以为是为了什么?”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魏明楨心口。
他死死攥著拳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下朝时裴涇意味深长的眼神。
窗外忽然颳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晃得魏明楨的脸色阴晴不定。
……
裴涇回到王府就让人著手开始找绣娘,要网罗各地最好的绣娘,又把府上老管家喊来,问了一番成亲需要准备些什么。
等到和老管家谈完,天已经黑透了,这才发现忘了用晚膳。
段酒命人上了晚膳,站在一旁匯报,“今日大夫来施针后,江临渊说突然想起一些事。”
裴涇抬头,“都想起些什么?”
“说自己记得自己好像自幼学剑,有好几个师傅,別的没了。”
裴涇思索片刻,突然搁了筷子,道:“备马。”
段酒一愣,看著刚动了几筷子的晚膳,“上哪儿去?”
“还能上哪去?”裴涇径直去了內室去更衣,“自然是把这重要的消息告诉小翠。”
段酒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小声嘀咕:“自幼学剑,这也算重要消息?怕不是找藉口去看人才对吧。”
“嗯?”裴涇一个眼风扫过来。
段酒立刻挺直腰板,“属下这就去备马!”
还是在老地方,裴涇翻身下马,將马韁丟给段酒,“在这候著。”
裴涇走出两步,正欲翻墙,脚下却停住了,倏地扭头看向暗处。
“谁?出来!”
黑暗似被搅动,一道頎长的身影缓缓从黑暗里走出来。
裴涇微眯起眼睛,看著月光下那道身影逐渐清晰:“魏明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