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案上取过一张信纸,提笔写下回信,字跡龙飞凤舞,与姜翡那狗爬的笔跡形成鲜明对比。
“小翠:
本王自有分寸。
倒是你,少往定远侯府跑。若再让本王知道你单独见魏明楨,本王就”
裴涇的笔顿了顿,想威胁又不知如何威胁,那丫头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只怕他站到她面前她也不知道“听话”二字怎么写。
算了。
他没再写別的,只在最后落款“——裴涇”。
他笔尖又顿了顿,也学著姜翡在末尾添了个小人儿。
那小人负手而立,一副倨傲模样,头顶却冒著一颗小小的爱心。
裴涇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把爱心涂成了一个圆,勉强画成一个太阳的模样。
“把这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裴涇將信交给段酒。
两兄妹又无语了。
刚才是谁说过几日就回京了,非得写信多此一举?
“还要给她带个口信,若她不听话,”裴涇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本王就亲自回京『管教』她。”
闻竹又道:“还有一事属下没来得及稟报,我此行离京,魏小姐也出发前来报信了。”
闻竹又將魏辞盈求姜翡替她遮掩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就见自家主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魏辞盈此事倒是做得很好。”
闻竹:“???”
不是,您的分辨能力呢?很明显魏辞盈是有利所图嘛,如此奸诈的女人,王爷居然分辨不出来。
闻竹自然不能让自家王爷如此昏聵,正要开口提醒,就被段酒扯了扯衣角。
段酒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王爷的想法,还真没人能猜得准。
“王爷这是何意?”
“如此一来,”裴涇道:“小翠自然是不能去见魏明楨了,否则就会露馅。”
段酒看著闻竹,两手朝旁边一摊,那意思是:我就说吧?咱们根本猜不到。
裴涇又说:“魏辞盈既然要来,那咱们就等一等她,看看她要玩什么样。”
……
那封信乘著快马往京城飞去,一行人次日也出发回京。
只是为了等魏辞盈,一路都是走走停停。
朝廷为连接各大重要城镇和驛站,多把官道修建在地势平坦地带,因而有的地方要绕远路。而回京最近的一条路途经青崖口,却是绕过了官道的捷径。
次日傍晚,队伍行进在官道上。
天气已经不算炎热,傍晚的风把衣袂掀起又落下,仿佛要把白日里积攒的暑气,都揉碎在凉沁沁的晚风里。
远处青山如黛,流云缠腰,被晚霞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緋色。
要是那丫头在的话,可能会让队伍停下来,在这里呆坐上半天吧。
想到这里,裴涇浅浅地笑了一下。
队伍继续前行,过了片刻,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蹣跚的身影。
那是个衣衫襤褸的乞丐,拄著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著。
“王爷,前面有人。“段酒策马上前稟报。
裴涇抬眼望去,只见那乞丐突然一个踉蹌,直接摔倒在队伍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