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隱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將心拴在什么人身上。
好像这一切来得都没有道理,但偏偏,就是发生了。
如今肌肤相亲,再回想当初萧寂那句“你不会的,祁隱年,我们走著瞧”。
祁隱年竟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萧寂早就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萧寂,你早就料到,我们会有这一天,是吗?”
屋內烧著地龙,汗水滴落时,祁隱年咬牙问道。
萧寂闻言也没否认,只按紧了祁隱年不老实的手腕:
“不然你当我为什么要耗尽心神去帮你?”
祁隱年咬了他的下唇:
“你算计我?”
萧寂承认:“的確。”
“为了功成名就?”祁隱年故意道。
萧寂便也故意用力:
“为了你,祁隱年,只是你。”
祁隱年不知道萧寂是从什么时候打上自己的主意的,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萧寂的答案,无疑让他极其受用,翻身换了个角度,居高临下看著萧寂:
“身子不好就少折腾,萧督主,我伺候得了你。”
红鸞帐內云雨翻涌。
办完了差事准备回来领赏的小翠落在窗口边,看了看掩得结结实实的床帐和散落了一地的衣衫,只能低头耷脑的败兴而归。
在所有的事尘埃落定之前,萧寂和祁隱年之间的事,註定见不得光。
不仅见不得光,甚至在必要时刻,还要展现出敌对状態。
祁隱年依旧在天亮之前离开。
在盘根错节的宫墙之上,回头,便看见了站在窗边,目送著自己的萧寂。
两人遥遥相望,初春的风颳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但祁隱年的心里,却似燃著烈火,许久后,祁隱年才再次转身离开。
心中开始盘算,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是时候该让它儘早结束了。
萧寂在看著祁隱年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中后,更衣净面,出了门。
今日初一,按大盛礼制,要祭祖庙,举朝会。
皇帝从昨夜將那蛊下给了萧寂之后,许是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整个人都如迴光返照了一般,容光焕发。
皇室祖庙高座於皇宫西南角,入祖庙,需攀登108级台阶。
去年这个时候,皇帝病病殃殃打不起精神,愣是让人用软轿抬了上去,入庙便先罪己,望祖宗莫要怪他身子不好,心有余而力不足。
今年,却在皇后的搀扶下,自己哼哧哼哧硬是爬上了那108级台阶,额头一层虚汗,但人看起来却精神得很。
按规矩,帝后亲自上香后,便轮到诸位皇子,一个个单独入庙。
这是皇室宗亲与老祖宗间的沟通,旁人,包括皇帝在內,皆需迴避。
雪后天晴,祖庙头顶的天出奇得蓝。
在一炷香前,祖庙四下里便被排查了个乾乾净净,皇帝爬上台阶,缓了口气,將身上大氅脱下来交给萧寂,便携著皇后,入了祖庙。
许是楼阁设计的缘故,萧寂站在文武百官之前,虽能看到帝后身影,却听不见皇帝在嘮嘮叨叨些什么。
他环视四周,最终,看向了最前方站著的几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