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礼制森严。
皇子间尚没有相互直呼其名的行为,萧寂却以一介“奴僕”之身直呼皇子名讳。
光这三个字,若是祁隱年想,便能按他的以下犯上的罪名,赏其五十大板,让他半个月下不来床。
“萧督主未免太过放肆了,是当真觉得我好脾气不成。”
祁隱年不悦道。
萧寂闻言却只看著他平静道:
“恕我直言,五殿下,我早就受够这皇城中的尔虞我诈了,整日面对这些个腌臢事,不如死了清静。”
祁隱年不信,冷哼道:
“那你何苦要费这番功夫易了旧主,我父皇待你如此,隨他去了岂不刚好满足了你的心愿?”
萧寂闻言,垂下了眸:
“我不能隨他入皇陵。”
他说完,顿了顿,轻声道:
“但倘若將来有朝一日,你愿带我入皇陵,那我必定甘之如飴。”
祁隱年觉得萧寂说的都是面子上不著边际的屁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萧寂这话刚出口的时候,祁隱年竟也有剎那心头一跳。
他暗骂一声妖孽,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恨。
皇帝对萧寂那点心思,在这偌大的深宫之中,早就有人在私下里偷摸议论过了。
原因无他,皇帝对萧寂太好,也太过包容了。
而萧寂偏生又长了那样一副妖媚眾生,蛊惑人心的皮囊。
都说阉人是不男不女,无根无种的异类。
宫里的太监说起话来都像夹著嗓子的鸭子。
可萧寂却不是。
早些年成贵妃入宫时,人人夸讚其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顏色。
但这夸讚,却在萧寂开始出现在眾人视野之后,被当成了戏言,说那令六宫粉黛无顏色的,哪里是成贵妃,分明就是九千岁。
若非皇帝那时候身子早就已经亏空的没了那方面精力,怕是非得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得將萧寂收了去。
当然,这话没什么实证。
只是私下里不敢拿上檯面的戏言罢了。
可眼下,祁隱年心中却像是憋了一团火。
觉得萧寂像是在戏耍他们天家之人。
这般想著,祁隱年便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当著萧寂的面,褪了衣衫。
挑衅般站在萧寂面前,任由萧寂隔著雾气,望著自己。
半晌,才抬腿迈进泉池,朝萧寂一步步走去。
萧寂看著祁隱年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却没什么反应。
祁隱年走到萧寂面前,伸手捏住萧寂的下巴:
“看著我。”
萧寂便顺从地抬起眉眼,对上祁隱年的眸子。
无辜又麻木。
“萧督主这副皮囊,若是生成女人,当也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偏偏入了宫,做了人嫌狗恨的阉人。”
祁隱年喉结动了动,看著萧寂那副柔弱可欺的面具,恶意汹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