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於隱年怎么了。
是担忧,是害怕,是对於两人这段见不得光的关係的心酸。
他们在黑暗中相拥,萧寂温柔地吻著他,没有揭穿他难得的脆弱,只在他耳边轻声喊他:
“隱年。”
於隱年伸手紧紧环住了萧寂的脖颈,跟萧寂说:“抱歉。”
他感受著萧寂的体温和心跳,听见萧寂对他说:
“我很爱你。”
在这个年代,在於隱年这样的生长环境里,有些人搭伙过了一辈子日子,都不曾將爱意宣之於口。
於隱年骨子里的保守,是和这些人如出一辙的。
如果萧寂不说这种话,他於隱年会对萧寂好一辈子,却不见得会如何表达。
哪怕换做平时,萧寂要是突然来这么一句,於隱年多半也只会说一句:
“抽什么风?大老爷们儿矫情什么?”
然后背地里一个人美滋滋的回味。
可现在,或许是气氛到了,或许是他心情实在复杂。
在听到这句话时,更想哭的同时,到底还是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对萧寂道:
“我他妈也是。”
两人腻腻歪歪了大半个晚上。
这次萧寂照顾於隱年的心情和他的身体状况,极尽温柔。
事后,於隱年也没感觉到什么不適。
但却拒绝了萧寂为他擦洗的行为,只让萧寂帮他烧了点热水,自己下地去冲了澡。
回来,便將萧寂搂在怀里,时不时就要亲一亲萧寂的额头脸颊。
办完了正事,缓了大半天,於隱年这才想起来说点其他的正事。
將张队找他谈话的事,告诉了萧寂,然后问他。
“许鹏怎么样了?”
萧寂直言:“死了。”
意料之中,却是情理之外。
於隱年想不通:“这不是意外。”
萧寂嗯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解释。
於隱年不是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这种事太过诡异,萧寂不说也是正常,他自然会装傻充愣,说了一句:
“是罪有应得。”
人在地位能力不对等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
萧寂在岁月的磨礪中,早已练出了察隱年言观隱年色的能力。
他知道於隱年会担心什么,难得说了句情话:
“你只需要知道,我为你而来,你是我存在於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意义。”
此时的於隱年並不明白萧寂这句话代表著什么,他只知道情话动听,蛊惑人心,让自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管冒著多大的风险,他都只会心甘情愿地,跟著萧寂廝守余生。
许鹏的死讯,在三日后传遍了附近几个村落。
任香的状態好了很多。
提了满满一篮子鸡蛋,登门向萧寂和於隱年道谢。
於隱年早先对於读书这件事,虽然上心,但也总是有走神的时候。
出了这一桩事后,便到了头悬樑的程度,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村里所有知道於隱年在跟著萧寂读书的人,都对此表示不解,觉得於隱年是在没事找事,没苦硬吃。
但所有人没料到的是,六年之后,恢復高考的消息,突然在一个再平静不过的早上,传到了於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