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僵在当场。
萧寂坐在裴隱年对面,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裴隱年下意识看了眼萧寂,隨后俊脸一掛,对老板娘道:
“出去。”
老板娘见状,虽不明所以,却知道自己嘴快说错了话,暗道糟糕,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光。
但眼下她也知道多说多错,连忙应了一声,慌忙离开,將门关住。
裴隱年看了眼萧寂。
明明他和萧寂如今只算得上萍水相逢,別说他行的正坐的端了,就是他纳了十七八房姨太太,也该是和萧寂没半点儿关係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心虚的厉害。
他盯著萧寂,等萧寂开口问。
但萧寂却很沉得住气,就是不问。
看似好像对此既不好奇也不关心,但偏偏就是不肯直视裴隱年的目光,也不与裴隱年说话。
许久,到底还是裴隱年沉不住气,主动解释了一句:
“小兰香是我已故战友的妹妹,在这儿打工,並无私交,手下的人偶尔来了,就让她端端茶倒倒水,顺便寻个由头塞些钱。”
这些地方的服务生,都是有自己的常客的。
常客背景强硬些,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些,不容易让人欺负了去。
裴隱年是个洁身自好的,並不以自己的名义给这小兰香行方便做靠山。
只是不管他来,还是他手下的人来,都会多关照几分。
萧寂闻言,语调上扬,哦了一声:
“是吗?”
裴隱年篤定:“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萧先生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出去找饭店的人核实。”
萧寂一听这话,却突然笑了:
“裴大少这话说得有趣,我又不是裴家的大少奶奶,问问罢了,您慌什么。”
裴隱年哑然,的確说不清自己在慌什么。
他轻咳一声:“我素来注重声誉,不想惹先生误会。”
萧寂又发出一道瞭然的哦声,便不再说话了。
饭店对裴隱年的口味了如指掌,裴隱年问了萧寂是否要再看看菜单,萧寂拒绝了。
很快,那些穿著旗袍的女孩儿便鱼贯而入,將一盘盘精致佳肴端上了桌。
每个人都在心怀期冀地等著裴隱年多看她们一眼,只可惜,裴隱年全程都只盯著第一份端上来的响油鱔丝,目不斜视。
直到上完了菜,所有人都离开包间,他这才像是鬆了口气一般,拿公筷给萧寂夹了两筷子菜品:
“尝尝,合不合口。”
萧寂无论是言行还是吃相,都是一副矜贵相,穿得寒酸,行为谈吐却都与这两字不沾边。
裴隱年身居高位,但因为常年混跡军营,人却谈不上讲究。
他在华亭如今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此时看著萧寂吃饭,不禁下意识约束了几分,也细嚼慢咽起来。
而萧寂的少言寡语,也让他对萧寂的好奇心更甚。
饭吃了一半,又叫人开了好酒,开始跟萧寂说话。
从家里的过往,问到萧寂留洋时的点滴。
他问,萧寂便答。
而这种气氛,也再一次让萧寂和裴隱年的梦境重合了起来。
酒劲儿上来的时候,裴隱年甚至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此情此景,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
於是,他再一次將酒杯递给萧寂的时候,攥住了萧寂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