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陆归尘的目光,清晰而坚定,
“这些年师兄在外游歷精进,我也想去看看这世界的辽阔,见识下各宗俊杰的本事。师父说,
此行对我心性打磨、日后筑基都大有助益。”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已转修师父的功法了。
陆归尘知道师妹心意已决,自己多说无益。
他自储物袋中取出那套跟隨他多年,不久前才修復完好的二阶玄甲,和一百枚中品灵石一起摆在桌面。
“玉简里有玄甲御使之法,待会就將穿它上,自此以后便不可再轻易离身。这些灵石无大战的话能够你用几年,不够———”
他顿了顿,警了一眼悬崖方向,“找你师父要,她有钱。”
“陆归尘!你抠门还拉我垫背?”明玉琢的声音立马拔高,“我既要修行,又要养小黑,我可没你那么多入帐!
小雪是我徒儿没错,可她更是你亲师妹!没了我可以给,帐算你头上!回来你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我的,全宗上下就没人比你有钱!”
吕小雪笑著看听他们拌嘴,抬头见林素良引著张志远步入院中,便要辞行。
“你不住师兄这別院?”陆归尘有点惊讶。
“师兄,青樱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了。青樱该和同去天泽海的师兄师姐们一起住在山脚那边。
不过青樱现在要先去璇璣阁看看巧儿师妹和薛丁格,还有师兄收的那个外门弟子。”
说完她便敛社一礼往院外走去,途中向著进门的两人行礼,叫了“师叔”。
“大师姐!”林素良与张志远先对著崖边躺椅恭敬见礼。
一声慵懒的“嗯”作为回应两人这才转向石桌边的陆归尘,齐声道:“大师兄!”
陆归尘心中微嘆,这辈分的切换总是需要適应,
他目光落在张志远身上:
“你呢?去前线之事,宗里真放你出来?长老们的意思?”
张志远接过陆归尘推来的茶杯,坦然道:
“宗主和二长老让我来请示师兄。师兄点头,我便去;师兄觉得不妥,我便隨师兄回宗。一切全凭师兄做主。”
陆归尘先看向林素良,又望向悬崖方向:
“是我带张师弟去旁处转转,还是——”
他话未落音,林素良会意,连人带石凳瞬间移至明玉琢身畔,手法嫻熟地替她捶起了腿:
“明师叔?哦不,大师姐,以前大师兄还猜您会收我为徒呢!”
“待我结丹后再说吧!”明玉琢舒服地哼了一声。
这边厢,树下法阵光芒一闪,已然隔绝內外。
法阵內,陆归尘单刀直入:“宗主和长老们还有交代?”
“主要是想听听师兄的想法,”张志远神情认真,“长老们觉得,师兄如今声名更甚,道心或有別途,未必再愿执掌宗门务。我此行也带点探口风的意思。”
“你个人作何想?”
“我想去!”张志远眼中闪过渴望,“男儿立世,总需歷练。无论將来竞逐长老高位还是执掌一峰一殿,若无功勋加身,难以服眾。
眼下师兄在,还能镇得住我们这一辈的格局。可宗门日益兴盛,筑基修土只会越来越多,资源——·终有不够分的一天。”
他看向陆归尘,意有所指,“你我皆已筑基,当知此境修行耗费,十倍於链气不止。”
“是啊,”陆归尘頜首,语气微沉,“证丹之愿,乃修士毕生所求。哪怕六七十岁方筑基,也无人甘心放弃。
宗主此番成功结丹,是鼓舞,也是无形诱惑。他急於推动改制,就是想及早立下规矩,儘量避免未来宗內的倾轧与消耗。”
“那师兄的意思是?”张志远眼中带著期冀。
“你去吧。”陆归尘做了决定,“此行正是磨礪之机。明师姐素来不管俗务,宗里对你此行可有授权统御同门?同来的纪迎天师弟那里.—“
“临行前宗主確有授权於我主持天泽海事务。纪师弟当无异议,”张志远自信道,“况且有明师姐这尊真神坐镇呢,她性子洒脱,但关键处只听宗主法旨。”
“我对道途確有些他念,將来未必会接手宗主之位。”陆归尘坦然道,“未来我们这一代的宗主之位,怕是真要落在你肩上。
毕竟陈师弟性情耿直,林师妹精於术法却不擅权谋,而其余新晋筑基非真传出身,若无变数,
他们竞逐的焦点应是峰主、殿主之位。”
“宗主他,应是猜到了些。”张志远点头,“过去他不给你记录功勋点,其意不言自明---视你为未来宗主,宗门资源理当予取予求。
但此番我出山前,他下令將你的功劳重新核算公布於世,取整十万点!折算差不多一千上品灵石之巨!高居全宗之首,远超第二名大长老近十倍。”
他顿了顿,“长老们全无异议,都道是你应得的。”
陆归尘心中瞭然。这十万点里,窥玄鉴和浑天炉加起来占一半,另一半是那块“星纹金”的价值。
若非如此,长老团和其他筑基修士岂能如此乾脆地默许这种巨赏?都是想著未来能用上一点那仙金吧!
十一月末,山顶广场。
灵舟舱门尚未完全开启,一条庞大黔黑的巨蟒已灵巧地自山崖豌蜓而上,滑入舟腹。
陆归尘手中捏著元丹宗江映月与天剑宗墨无痕的拜帖,正思著墨无痕此行有何目的。
明玉琢已不再耽搁,挥手间青色巨舟化作一道长虹,径直向东驶去。
她只留给陆归尘一个金色手鐲。
陆归尘自是识得那是祖师所留,专门收存雷鸣舟的三阶储物法宝。
鐲內静静躺著他归宗的倚仗--雷鸣舟,以及一套灵纹刻录未完的半成品三阶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