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以我看来，刘公比曹公更有人主气象

扶风，槐里，马超宅邸。

庞柔平安归来，马超自然设宴招待，庞德、马岱、董种等马超部眾核心人物全部出席。

房间內，炉火滋滋作响，眾人一边饮酒吃肉，一边高声询问。

“庞君，刘公何人？传闻刘璋主动奉上益州？果真有定鼎天下之雄略？”

庞柔笑道：“刘公垂耳过肩，垂臂及膝，非常人也！”

眾人不曾见过刘备，听庞柔如此回答，纷纷咂舌。

“庞兄，听说刘公军力强横，魔下豪杰不可计数，你可曾和他魔下人比试？”

庞柔依旧笑道：“比试倒是不曾，不过我听说刘公魔下有一老將，此次刘公攻破汉中，此人居功至伟，只身突破鹿角，奔入地阵擒住杨任。”

“兄长，以你看，刘公比曹公如何？”

听称呼，此人不是旁人，乃是庞柔弟庞德。

庞德的提问，立刻引来眾人兴趣，目光全部落在庞柔脸上。

庞柔也看向眾人，认真说道：“以我看来，刘公比曹公更有人主气象！”

此话一出，眾人纷纷眉。

有胆子大的，甚至大声喝道：“庞兄，你该不会因为刘公放你一命，才故意如此说的吧！”

眾人哈哈大笑。

庞柔也不羞恼，反而侃侃而谈说道：“自然不是，刘公放过我，是看在孟起將军的面上，我要致谢，也是谢孟起將军！”说著，冲马超施礼。

马超大大咧咧地一摆手。

庞柔继续道：“我之所以认为刘公强於曹公，是因为那日刘公举办宴会，我也受邀参加，宴会上，刘琦、士燮、刘璋、张鲁、庞羲等被刘公攻伐诸人，全部都在。曹公征袁术、吕布、袁绍、高干、袁谭、刘琮———等等人，但如今，有几人还活著？”

话音落下，房间气氛瞬间微妙，仿佛空气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眾人互相看看，最终，目光全部匯集到了马超身上。

马超用刀子吃肉，看到眾人目光，用布擦拭了手掌，指向庞柔，哈哈大笑：“不想庞兄弟去了一趟汉中，竟是要做刘备说客？！”

眾人闻言，也都咧嘴笑了起来。

庞柔也微微一笑，“孟起將军所言——”说著，起身，诚恳道：“將军，如今天下纷乱，我等驻扎此地，是十分快活，逍遥。但如此快活的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敢问將军，如何应对？”

眾人脸色纷纷凝住，他们自然明白，如今刘备进驻汉中，甚至不曾离开，把將军府名义上都迁徙过去。

摆明了，要以汉中为前进基地，征伐四方。

而汉中可征伐的地方，不正是雍凉？！

一旦刘备动兵，曹操必然爭夺。

关中成为角力之地，他们再想和从前一样，决然不可能。

马超神色一冷，逍遥的日子，谁都不肯放弃，目光凌厉扫去，问道：“你等以为如何？”

“自然是谁来打谁！”

“不错，我等追隨天威將军从凉州来到关中，好日子才过了多久？

“管他曹操、刘备，先打了再说！”

说话的都是一些羌人、氏人首领，他们在凉州造反几十年，若想让他们直接臣服，除非江水倒流。

马超微微頜首，目光落在庞柔身上，他感觉到，庞柔似乎有了一些別样想法，问道：“庞兄以为如何？”

庞柔走上前，挪开马超矮桌上的酒肉吃食，拿出一捲纸质地图摊开，伸手一指：“这是大汉地图，这是我大汉周围的地方，只要我等归附左將军，左將军愿意让我们在此地自立一国！”

眾人闻言，纷纷上前查看地图。

庞柔指向的地方，乃是扶南国，也就是后世越南南部、柬埔寨等地方。

“这是何地？我雍凉看上去如此狭小，只怕不远吧！”

“这地方哪比得上关中？我才不去！”

“说的好听，自立一国，不过是把我等流放罢了！”

庞柔刚要开口。

马超抬眼瞅了一眼庞柔，冷声道：“庞兄还当了刘备说客？”

庞柔只好看向马超，目光恳切道：“將军，你以为我等可以在刘公和曹公之间立足吗？”

马腾当年被韩遂打得不支，几乎无法立足，这才去了许昌，不仅是因为曹操强横，还有自身实力已然不足的缘故。

这几年，马超凭藉个人威望，收拢部眾，尤其是羌人、氏人，这才赞下了一万多士卒。

重新把马家的威名竖立起来，马超自然有骄傲、意气，高亢道：“为何不行？”

“孟起將军豪壮，我也是以为然，但不如再听听左將军许诺如何？”庞柔说著，又看向地图，大声道道：“诸位首领不愿意去南方立国，那也可以留在凉州，你们看此地，此地高原之上，同样水草丰美，可以居住。”

“再看这里，越过西域，又是水草丰美之地，同样可以居住！”

庞柔指的地方，自然是青藏高原，和后世的中亚地方。

眾人一听，还是不乐意，有人道：“不就是想把我们赶出关中，我等就要在此地！”

马超也沉声道：“我扶风马氏，家族在此，谁也別想赶走我！”

庞柔自然知晓这些人的心思，从贫瘠的凉州过来，无论羌人、氏人，都对关中十分满意，怎会愿意离开。

“既然诸位不愿意离开，刘公也不会强求，他愿意让诸位居住关中，不过得把魔下土卒交出来，勇壮者从军，贏弱者为民，至於各位，各封將军，侯爵，每月都会赐下財资、

红、盐巴、蜀锦，让诸位衣食无忧，子孙后代，全部免费入学，学习知识，將来——“

庞柔正在说著，一名氏人就晃著脑袋喝道：“我等必须保留部曲！”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对、对！”

庞柔知道自己无法轻易说服这些人，嘆了口气，目光看向马超，轻声道：“刘公以为將军乃伏波將军之后，大汉忠臣之后，十分信重，所以才许我归来。”

“我那日参加刘公宴会，刘公魔下豪杰，已经几次劝諫刘公称王，刘公却以长安、洛阳不在手中而拒绝，他告诉魔下豪杰，不得长安，不称尊號！”

听闻此言，马超立刻抬起头，一股难以言说的鬱郁之气在胸中瀰漫，他马孟起竟成了別人砧板上的一块肉？瞪大双眼，沉声道：“那就让他来，我怕他不成？”

说罢，马超气呼呼地走出房间。

眾人见状，纷纷瞪目庞柔，负气离开。

庞德嘆息一声：“兄长为何如此急切，即便要帮刘公做说客，也不该现在就直接说明，至少要试探孟起將军心意！”

庞柔淡淡道：“孟起將军你还不知道？不用试探，我知道他若不战败，不会投降！”

庞德一证，低声道：“那兄长意思？”

“刘公天下豪杰，必是將来再兴汉室之人，我庞家也是凉州大族，若刘公都长安，我六郡良家子，岂会从贼？”庞柔说著，认真看向庞德，低声吼道：“我们是当羽林郎的人啊！”

庞德神色一震，不觉也轻轻颤抖，是啊，他们才是大汉最忠直的战士，怎么如今跟著一个汉羌孽庶儿，和朝廷为敌，和汉室宗亲为敌？！

曹操有汉帝，朝廷在手，刘备乃汉室宗亲，高祖之后，无论如何，他们不该追隨马超这样的人！

酒宴不欢而散，但回归军营的马超魔下士卒，却相谈甚欢。

“刘公军中，每日都发红一块，我也不知道能否回来，但你与我最好，我特意留了三块，想著若能回来，定要带给你吃，来，快吃！”一名从汉中回来的士兵，小心的从怀中掏出块，送给关係好的朋友。

朋友拿过块，同样小心的送入口中，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甜美滋味瀰漫口腔，眯著眼享受了一会儿，开口道：“真好啊，天下这样的美味，我怎么现在才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