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薇娟你拿著,待会儿我拔玻璃的时候你帮忙用瓶子接一下”崔允真说完见身后的少女没反应,不由好奇的回头一看:
“咦,你怎么哭了?”
见韩太鉉也在看著自己,曹薇娟连忙低头擦了一把眼泪,拿起瓶子,蹲到地上。
崔允真疑惑的看向韩太鉉,不过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毕竟这件事的起因和经过,实在不好喧诸於口。
崔允真最后用酒精擦了一下手,半跪在地上:“我要开始了喔。”
“嗯。”韩太鉉点点头,表示无妨。
玻璃渣子扎得並不深,即便如此,当崔允真把碎片取出来的一剎那,鲜血还是顺著伤口往外淌,那往外翻的皮肉,看得曹薇娟心惊肉跳,拿瓶子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崔允真也皱了皱眉:“你到底是怎么扎进去的啊?这么不小心—“
“就那样唄。”
韩太鉉扫了一眼那矿泉水瓶,目光重新回到崔允真身上,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睡衣领口下的风景,砸吧著嘴忽然道:
“要不再挤点?”
“挤你个头啊,已经够多了,忍著点,我要缝合伤口了喔。”
崔允真边说边抬头,刚好与韩太鉉那双眼神撞上,心中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刚说的是什么。
作为一名財阀小姐,她並非什么羞答答的少女,还反过来头来讥讽他:
“好看吗?”
韩太鉉稍稍脸红,但马上又故作淡定的点点头:“內,护士小姐。”
“戚,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看这些”崔允真嘟了两声,也没去管自己开的胸口,权当给患者附赠的麻药好了。
曹薇娟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俩在说什么。
少女见韩太鉉还在那盯著崔允真看,她作为第三者都替韩太鉉感到有点害臊了,於是用手帮崔允真拉了一下衣领。
结果,没想到两人竟同时把目光投向她。
“怎怎么了?”少女有些慌,不明白他俩盯著自己干嘛。
“没什么。”崔允真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韩太鉉一眼,继续埋头帮他缝合伤口。
而失去精神麻药的韩太鉉,也终於抽了一回冷气了。
崔允真赶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紧张的望向他:“很疼吗?”
“没事,你接著缝就是了。”
崔大小姐不愧是生物学博士,缝合技术比一般的护士要强上不少,没一会儿就给伤口处理好了,等包上药和纱布后,还贴心叮嘱道“这几天不要沾水,也儘量不要使力,阿拉嗦?”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切,小孩子才会摔倒呢。”崔允真飞来一记白眼,站起来支了个懒腰,扫了扫满是渣子的臥室门口:
“要不你跟我去楼下住好了?”
韩太鉉正要说话,曹薇娟心里却募然一紧,飞快插嘴:
“肯恰那,我打扫一下就行了。”
说完她就急忙去找打扫工具,可房间內哪有工具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脸色十分尷尬。
崔允真似笑非笑的瞄了她一眼:
“你可以打电话叫酒店来打扫的。”
“啊,內!”少女也是一时慌了手脚,赶忙又给酒店前台打电话。
“確定不跟我下去住吗?”崔大小姐又一次发出邀请。
韩太鉉看了看竖起耳朵偷听的少女,扭头对崔允真晒然一笑:
“不用了,你还是儘快把血拿到房间冰箱冻起来吧。”
“差点忘了!”崔允真一拍脑门,拿起矿泉水瓶急著回房间冷藏:
“那我就先下去了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她一走,房间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曹薇娟几次张口想要道歉,但总感觉韩太鉉在迴避她的眼神。
直到来清洁的酒店员工打扫完毕,她都没找到机会。
眼看韩太鉉要回房间了,少女咬咬牙,跑到他前面:
“你等一下,我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玻璃渣子,別又被划伤了。”
然后她就像个兔子似的蹲在地上,一会儿这里摩摩一会儿那里。
韩太鉉终究是没忍心骂她,只是嘆了口气:
“下次进来前先敲门,好吗?
一少女身子微微一颤,背对著他,轻轻点了点头:“內—“
“嗯,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要洗头了。”
“啊?”曹薇娟飞快站了起来,看向他的手,有些担心:“可你手不能沾水呀?”
“一只手又不是不能洗,肯恰那,你去睡吧。”
少女眼睁睁的看著他进了浴室,想到他受伤都是因为自己,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怎么?还有话要说么?”
“那个要不.”她表情有些支支吾吾,最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道:
“要不我帮你洗吧?”
“你帮我?”韩太鉉看了看淋浴间,他本来是打算连澡一块洗的,不过看著那双愧疚的眼眸,
只好点了点头:
“那好吧。”
“內!”少女笑遂顏开。
韩太鉉也笑了笑,钻进淋浴间,受伤的那只手靠著墙壁,弯下腰等待洗头小妹来服务。
也许是想尽力做好的缘故,洗头妹时不时都要关心一下顾客的感受:
“水温合適吗?”
“嗯。”
“轻重呢?”
“再重一点。”
“这样?”
“嗯,差不多。”
可能是因为想弥补一下自己之前的过失,洗完之后,少女又主动提出帮他按摩一下头部,促进血液循环。
“你还会这个?”
“当然啊,我外公以前不是开过一段时间理髮店吗?都是小时候跟他学的。”
曹薇娟盘膝坐到床上,指了指自己盖在腿上的毛巾,让他靠上来:
“来试试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嗯。”韩太鉉点点头,小心躺了下去。
曹薇娟的手法很生疏,估计就没怎么帮人按过,韩太鉉闭著眼睛,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她的外公。
那是一位很慈祥的长者,总是笑呵呵的,跟每位顾客都能聊上几句。
每天中午伯母都会在家里做好饭送过来,他也帮著伯母送过两回饭,然后顺便理个髮,而伯父也总会先帮他理完髮再吃饭可就是这么一位善良的长者,却因为儿子下落不明而鬱鬱寡欢,最终积鬱成疾,撒手人寰韩太鉉都不敢想像那几年老人心中有多么思恋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有两滴泪水悄悄从眼角划落少女见状嚇了一跳,急忙停下动作:
“是我按疼了吗?”
韩太鉉摇了摇头,可心中那股悲喊怎么也挥之不去,为了不让曹薇娟看见,双眼始终紧闭著:
“这次你把骨灰带回去应该可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吧—“”
曹薇娟俯瞰著那张紧闭、却又不断颤抖的眼角,微微点了点头:“嗯—“
韩太鉉喉头咕嚕了几下,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那就好——.”
少女轻轻嘆了口气:“那你呢?”
“我怎么?”韩太鉉睁开眼睛,看著上面那张小脸。
少女柔声问道:“找到我舅舅的骨灰好受些了吗?”
韩太鉉一愜,好像並没有,即便把那些人都挫骨扬灰,也根本无法平息他压抑在心中的恨意和痛惜。
曹薇娟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忽然抽搐了一下,想必这些年,他也过得很煎熬吧?
她眼神不断闪烁,接著又忽然一凝,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秒,她便弯腰俯身,將自己的嘴唇印向男人的嘴皮。
见男人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愣了神,少女眸子里进发出几分愉快的笑意,啃咬著他的嘴唇,语调荡漾:
“现在呢?好些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
她的小手顺著腹肌线条豌蜓向下,轻轻握起:
“那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