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城的晨雾还没散尽，一队玄甲骑兵已经踏碎了城门外的寧静。

“圣旨到——“

为首的钦差扯著公鸭嗓，手里黄绢一抖，露出刺目的朱红印璽；萧景琰单膝跪地，眼角余光却瞥见苏沉璧藏在袖中的手——她的指尖正微微发颤。

“......即日收缴燧发枪三百支，火药千斤，违者以谋逆论处！“

赵虎当场就炸了：“放屁！没了枪，北狄人打过来让我们用牙啃？“

钦差冷笑：“赵將军是要抗旨？“

萧景琰突然按住暴起的赵虎，掌心暗劲一吐，硬是把这头蛮牛压得跪回地上：“臣，领旨！“

他低头瞬间，胸口血纹突然扭曲发烫，在皮肤上灼出四个狰狞古篆——

非我族类?……

深夜，苏沉璧的药庐还亮著灯。

萧景琰踹门而入时，她正慌忙往画像上盖黑布！但已经晚了——他清楚地看到，画中仙风道骨的老者双眼正在流血，而老者的脖颈处……赫然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血纹！

“解释！“萧景琰一把扣住她手腕。

药炉上的陶罐突然“砰“地炸裂，滚烫药汁溅在两人手上！苏沉璧却像感觉不到疼，直勾勾盯著他：“你刚才……是不是又看见未来了？“

萧景琰瞳孔骤缩！

他確实看见了——不是画面，而是一段陌生记忆：自己穿著奇装异服站在钢铁巨兽前，而苏沉璧拿著针管喊他“博士“。

“这是我师父墨翟子。“她突然掀开黑布，“也是上一任……血纹宿主！“

三更时分，“地龙”翻身！

萧景琰从床榻上滚下来时，血纹已经烫得能烙熟鸡蛋！他赤脚衝上街道，扯著嗓子大吼：“所有人！撤到水泥广场！“

朔州百姓早被训练过，抱著孩子就往新建的避难所跑！但没人注意到，萧景琰喊话时……根本没看地面。

“殿下怎么知道要地震？“赵虎边跑边嘟囔。

苏沉璧落在最后，回头望了眼剧烈摇晃的城墙——那里，萧景琰正徒手扒开倒塌的房梁，把一个哇哇大哭的娃娃拽出来……

血从他指缝往下淌，滴在小孩的脸上。

“別怕！“他抹了把孩子的泪，声音哑得不像话，“我死之前……你们都不会有事！“

地震后的第五天，一队商队混进了城。

“九哥好手段！“马车里钻出个戴面纱的少女，腰带上別著户部令牌，“连地龙翻身都能预知？“

萧景琰眯起眼：“萧玉璃？“

七公主“唰“地展开摺扇，露出上面新题的字——?燧发枪换三年盐引?。

“大哥想要你的命！“她凑近耳语，“但我只想要……你的枪！“

院墙后，苏沉璧的银针已经抵住七公主的后颈。

“再加一条。“萧景琰突然笑了，“我要工部匠籍三百户！“

当夜，萧景琰在书房咳出血来。

“你强行预知太多次了！“苏沉璧扒开他衣襟，声音发颤，“再这样下去……“

血纹突然暴起发难，像活物般缠住她的手腕！剧痛中，苏沉璧看见走马灯似的画面：钢铁城市、会飞的铁鸟、还有……躺在手术台上的萧景琰。

“原来如此……“她突然笑了，泪却砸在他胸口，“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萧景琰猛地掐住她脖子：“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的家乡。“她呼吸困难却还在笑，“那个叫……上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