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吴双仿佛背后有眼。
他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向后一探。
叮!
一声金铁交鸣。
那道寒芒,被两根手指夹住。
那是一柄黑色短匕,匕首上的剧毒试图侵入吴双的指尖,却被一层青铜色光晕阻隔,无法触碰他的皮肤。
偷袭者的瞳孔收缩。
吴双转过身,用他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看著偷袭者。
正是猴三!
他没有之前被轰杀的模样。
他身上的伤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超过虚道境后期的气息。
须弥神魔三重天!
“你……!”
猴三一脸惊骇,想不通自己天衣无缝的绝杀一击,为何被如此化解。
“猴三!你没死?!”
何清宴惊呼,脸上是震惊与愤怒。
她明白了,他们被骗了!这个嚮导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地上的匪徒,包括那刀疤壮汉,也都懵了,隨即,刀疤壮汉的脸上浮现出暴怒。
“猴三!你个狗娘养的,你算计我们!”
吴双不理会周围的嘈杂。
他看著猴三震惊的脸,嘴角勾起嘲弄。
“演完了?”
猴三身体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你……你从什么时候……”
“从你拦住我,要一块下品须弥道石的时候。”
吴双的语气平淡。
“一个混乱界墟的嚮导,会不认识万年养魂木做的桌椅,会看不出一件残缺的极品须弥道宝?”
“你的表演,漏洞百出。”
吴双夹著短匕的手指用力。
咔嚓。
这柄中品须弥道宝匕首碎裂,化作碎片,从他指尖滑落。
“可笑的是你自作聪明。”
吴双的视线,让猴三感觉自己被看透,所有的偽装都成了笑话。
“一个区区虚道境,也敢领人进葬刀域这种绝地?你的贪婪太浮夸,你的恐惧太虚假。”
“一场三流的蹩脚戏码,也想钓我上鉤?”
猴三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化为一片狰狞的铁青。
偽装被撕破,所有的算计都成了对方眼中的笑话,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好!好!好!”
猴三怒极反笑,声音尖锐刺耳。
“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头肥羊,居然是头扮猪吃虎的史前凶兽!”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阴冷的目光扫过吴双和何清宴。
“但那又如何?就算你看穿了又怎样!今天,你们谁也別想活著离开这里!”
他猛地看向刀疤壮汉,厉声喝道。
“还跪著等死吗!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联手宰了他,他身上那上万的中品须弥道石,还有这小美人,就都是我们的!”
刀疤壮汉被他一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凶性,但旋即又被对吴双的恐惧所压倒。
他看了一眼被吴双一指捏碎的短匕,又回想起那毁天灭地的一踏之威,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联手?
拿什么联手?拿命去填吗?
“猴三,你他妈把老子当傻子耍!”刀疤壮汉猛地站起身,不是冲向吴双,反而是將手中的巨斧指向了猴三,怒吼道:
“老子今天先劈了你这个杂碎!”
“废物!”
猴三不屑地冷哼一声,根本没把刀疤壮汉放在眼里。
他周身魔气翻涌,身形一晃,主动朝著吴双扑了过来!
“小子,既然你急著找死,我就成全你!”
他双手结印,一道道漆黑的魔纹在他身前匯聚,化作一头狰狞的魔龙,张开血盆大口,带著吞噬一切的凶威,向吴双当头咬下!
这一击,比之前刀疤壮汉的斧光,强了十倍不止!
那刀疤壮汉见状,脸色剧变,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咬牙,怒吼著挥动巨斧,协同猴三,一同攻向吴双。
剩下的匪徒也知道今日无法善了,纷纷红著眼,祭出法宝神通,一时间,这片虚空再次被狂暴的能量洪流所充斥。
何清宴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围攻,吴双的脸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趣。
“闹剧,该结束了。”
他轻声自语。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向前踏出了第二步。
咚!
这一步,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气浪。
有的,只是自他体內,骤然席捲而出的一股意志。
一股源自盘古,霸道绝伦,镇压万古诸天的无上神性!
一股源自魔念,吞噬万物,归於终极虚无的至极魔性!
神与魔,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恐怖到极致的力量,以吴双为中心,交织成一幅灰白与青铜两色的领域,向外轰然扩散!
领域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头狰狞的魔龙,在接触到领域的瞬间,便哀嚎著寸寸消解。
那道狂暴的血色斧光,如同画卷上的色彩被抹去,凭空消散。
所有匪徒祭出的法宝、神通,都在这片神魔领域之中,化为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归於虚无。
“不……这是什么力量?!”
猴三脸上的狰狞,化为了极致的恐惧。
他眼睁睁地看著那灰白与青铜两色的光芒向自己蔓延而来,他的神魂在战慄,他的大道在哀鸣,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螻蚁,面对著两片正在合拢的天地,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他看到了吴双的眼睛。
那只青铜色的左眼,深邃如开天闢地的原点,其中蕴含的神性,让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理应被碾碎。
那只灰白色的右眼,空洞如吞噬一切的黑洞,其中流露的魔性,让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点点抽离,拖入永恆的沉沦。
“饶……”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下一刻,神魔领域,席捲而过。
猴三,刀疤壮汉,以及剩下的所有匪徒,他们的身躯,连同他们的神魂,都在这片领域之中,被彻底分解、湮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跡。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风平浪静。
所有的喊杀声、能量的呼啸声,都消失了。
这片破碎的虚空,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
何清宴呆呆地看著这一切,小嘴微张,大脑一片空白。
一念之间,数十名穷凶极恶的匪徒,其中甚至还有一位须弥神魔三重天的强者,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她看著身前那个依旧负手而立,衣袂都未曾飘动一下的背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敬畏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吴双没有理会何清宴。
他伸出手,对著虚空一抓。
空间泛起涟漪,数十枚储物戒指与储物袋浮现,匯聚起来,飞入他的掌心。
他神念扫过,储物法宝內的物品呈现在神魂之海中。
道石、法宝丹药,以及一些材料。
猴三与刀疤脸在混乱界墟多年,家底丰厚。
吴双將储物法宝拋给何清宴。
“师姐。”
何清宴伸手接住,重量让她身形一晃。
“你修为太弱了。”吴双的声音没有起伏,“这些东西,够你用一阵子,別省。”
何清宴捧著储物法宝,不知所措。
这里面是数十名修士,包括一位须弥神魔三重天修士的全部身家。
这笔財富,能让落云宗为之行动。
但在吴双口中,只是让她用的零用。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拒绝没有资格,感谢又显生分。
她將储物法宝收起,心中复杂。
她与这位师弟的差距,已经无法形容。
吴双不再理会她,转过身,用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眼睛望向远处的星云。
葬刀域。
钱万里给的消息,指向的便是此处。
“走吧。”
他迈开脚步,朝著那片星云走去。
何清宴跟上,缀在吴双身后。
越靠近,锋锐之气越盛。
还未踏入,何清宴的护体灵光就被刀意切割,发出声响,濒临破碎。
吴双脚步未停,带她走入星云之中。
眼前的景象变换。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大陆,不分上下四方。
眼中所见,是一个被刀光充斥的世界。
一道道刀痕遍布空间,將其切割开来。
无数残破的巨刃悬浮在虚空中,每一柄散发出的气息都足以斩灭虚道境修士。
空气里有铁锈与血的味道。
刀意化作了实质的刀气,在这片空间里,形成了一场刀刃风暴。
何清宴一进来,神魂便感到刺痛。
她体外的护体灵光接触到刀气,瞬间碎裂。
眼看那足以撕裂神魂的刀气就要落在身上,吴双的身上,一股平和的力之法则荡漾开来,形成一个无形的领域,將两人笼罩。
所有狂暴的刀气,在靠近领域三尺范围时,便自动消弭於无形。
何清宴这才鬆了口气,小脸煞白,心有余悸地看著周围这片恐怖的天地。
“这里……也太可怕了……”
她喃喃自语。
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若不是吴双护著,她恐怕在一瞬间,就会被这无尽的刀气,绞杀成最基本的粒子。
吴双没有说话。
他负手而立,任由那狂暴的刀气风暴冲刷著自己的领域,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著这片独特的绝地。
那位陨落的无间神魔,在刀道上的造诣,確实非同凡响。
其死后残留的刀意,歷经无数岁月,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与这片破碎的世界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法则环境。
在这里,除了刀之大道,其余的一切大道法则,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吴双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刀意,正试图侵入他的领域,斩灭他所掌控的一切法则。
只可惜,它们面对的,是力之大道。
是万道之始,是盘古开天闢地,最为本源的力量。
任凭那刀意如何锋锐,如何霸道,在吴双的力之法则领域面前,都如同蚍蜉撼树,无法动摇分毫。
吴双的神念,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
他要找的,是钱万里提到的那件须弥道宝。
据说,那件道宝是无间神魔的本命之物,一柄名为“斩虚”的刀。
刀有灵,主人陨落后,便遁入葬刀域核心,无人再见。
吴双的神念朝葬刀域深处蔓延。
他右眼一动。
他“看”到,刀气风暴深处,一道黑色刀光正高速接近他们。
那道黑色刀光没有声音,却比周围的刀气更致命。
它没有声响,没有锋芒,只是吞噬沿途的光线与法则。
何清宴神魂一跳,一股寒意穿透吴双的领域,让她身体僵硬。
刀光在百丈外停下,黑暗凝聚成人形。
它由刀意与法则构成,轮廓模糊,气息却比猴三强横十倍不止。
又一个须弥神魔。
是须弥神魔四重天。
“有点意思。”
吴双开口,语气带著审视。
他感觉到,这东西並非生灵,而是怨念、杀意与刀道法则的聚合体。
它没有神魂,只有杀戮本能。
“师弟,小心!”
何清宴紧张地提醒,这尊刀魔给她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之前围攻他们的所有匪徒加起来的总和。
吴双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光华一闪。
一柄古朴的青铜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开天神剑。
剑身之上没有任何华丽的纹路,只有岁月沉淀下的沧桑,剑刃看似未开锋,却予人一种能够斩断世间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错觉。
在吴双握住剑柄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深不见底的渊,那么此刻,他就是一柄已经出鞘,即將开天闢地的神兵!
那尊刀魔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模糊的面部转向吴双,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刀芒,已经出现在吴双的面前,直取他的眉心。
这一刀,锁定了因果,斩断了时空,快到连何清宴的思维都跟不上。
然而,吴双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中的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神通,也没有法则交织的异象。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剑刺出。
叮!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青铜色的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道黑色刀芒的最前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那足以重创须弥神魔的恐怖一刀,在开天神剑的剑尖之前,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吴双手腕微动。
一股纯粹霸道的力之法则,自剑尖之上轰然爆发。
咔嚓——
黑色刀芒从最前端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然后轰然解体,化作最精纯的刀意碎片,消散在空中。
那尊刀魔的身形在不远处重新凝聚,似乎对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被如此轻易地化解,感到了一丝困惑。
它的身躯开始剧烈地起伏,周围无尽的刀气风暴,疯狂地朝著它的体內匯聚。
它的气息,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节节攀升。
吴双却没有再给它机会。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瞬间跨越了百丈距离,出现在刀魔的身前。
开天神剑划出一道朴实无华的轨跡,横斩而出。
这一剑,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直接斩在了刀魔刚刚凝聚成形的身躯之上。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
刀魔的身躯,从被剑刃斩中的地方开始,一寸寸地崩解,湮灭,化为虚无。
在它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一股无形的,穿透神魂的怨毒意念,以它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嗡——嗡——嗡——
整个葬刀域,仿佛被这股意念彻底引爆!
那无数悬浮在虚空中的残破兵刃,开始剧烈地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那一道道遍布天地的巨大刀痕,內部流淌出墨汁般的黑暗。
何清宴惊骇地看到,一尊又一尊与刚才那刀魔一模一样的黑色身影,从那些残破的兵刃中,从那些空间的伤疤里,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个,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转瞬之间,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目之所及的所有空间,都被这些散发著冰冷杀意的刀魔所填满。
每一尊刀魔,都拥有著不亚於虚道境修士的实力。
其中,更是夹杂著数十道堪比须弥神魔的恐怖气息!
一支由纯粹杀戮意志组成的亡灵大军,甦醒了。
“这……这……”
何清宴的嘴唇都在哆嗦,脸色惨白如纸。
她终於明白,为什么葬刀域会被称为绝地。
这哪里是给修士寻宝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一个专门吞噬生命的无间地狱!
陷入这样的大军包围之中,別说是她,就算是须弥神魔九重天的强者来了,恐怕也只有被活活耗死的份!
她绝望地看向吴双,却发现吴双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流露出一抹……战意。
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里,神性与魔性同时升腾。
“来得好。”
他低语一声,左脚重重一踏虚空!
咚!
一股无形的神魔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席捲四方!
他身周的力之法则领域,不再局限於守护,而是主动向外扩张,將方圆百里,都化作了他自己的绝对掌控之地。
“杀!”
最前方的数百尊刀魔,发出了整齐划一的意念咆哮,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
吴双左手捏印,右手持剑,不退反进,主动迎向了那片黑色的死亡浪潮。
他没有施展任何大范围的神通。
他的动作,简单到了极致。
刺,劈,撩,斩。
每一剑挥出,都裹挟著开天闢地的霸道神韵。
一尊冲在最前的刀魔,挥舞著由刀气凝聚的长刀当头劈落,吴双看也不看,反手一剑撩去。
青铜剑刃与黑色长刀碰撞,黑色长刀瞬间崩碎,开天神剑的去势不减,直接將那尊刀魔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隨后剑气爆发,將其彻底绞杀成虚无。
三尊刀魔从侧方合围,三道角度刁钻的刀光同时斩向吴双的要害。
吴双身形不闪不避,盘古玄元功七转的神魔之基全力运转,一层淡淡的青铜色光晕在他体表浮现。
叮叮叮!
三道足以斩开星辰的刀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只发出了三声清脆的声响,连他体表的护体神光都未能撼动分毫。
而吴双手中的开天神剑,已经如同毒龙出洞,瞬间刺出三剑。
三道血线,在三尊刀魔的眉心处浮现,隨后,它们的身躯便静止不动,继而化作飞灰。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吴双的身影,在数以万计的刀魔大军之中,化作了一道青铜色的闪电,肆意穿梭。
他的剑,就是最高效的收割机器。
没有任何一尊刀魔,能在他剑下走过一招。
开天神剑之上,力之法则流转,每一次斩击,都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破坏,更是从法则本源上,將这些刀魔彻底抹除。
何清宴站在吴双最初留下的那片小小安全区內,已经彻底看呆了。
她的眼前,是一副她毕生都无法想像的画面。
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淡漠,甚至偶尔会捉弄她的师弟,此刻,化身为了执掌杀伐的无上神魔。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美感。
那是纯粹的力量之美,是毁灭之美。
上万尊刀魔组成的绝望军团,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偶。
他所过之处,刀魔成片成片地倒下,化作黑色的飞灰,然后被狂暴的刀气风暴捲走。
那片原本密不透风的黑色浪潮,硬生生被他一个人,一柄剑,杀出了一片又一片巨大的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尊刀魔,被吴双一剑梟首,化作飞灰之后。
整片战场,再次恢復了寂静。
吴双持剑立於虚空,周身纤尘不染,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在他的脚下,是一片由无数刀魔消散后的法则碎片,匯聚成的黑暗星云。
何清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无尽的震撼。
然而,吴双的神情,却並未放鬆。
他抬起头,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望向了这片葬刀域的最深处。
那里的空间,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剧烈地扭曲,摺叠。
一股远比之前那上万刀魔加起来还要恐怖无数倍的意志,正在从那片扭曲的核心之中,缓缓甦醒。
轰隆隆!
整片葬刀域,开始剧烈地颤动。
一道道原本静止的巨大刀痕,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朝著那片扭曲的核心匯聚。
一座由无数破碎神兵与空间裂缝强行拼接而成的,巨大而狰狞的王座,从那片扭曲的核心中,缓缓升起。
王座之上,端坐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它的身形比普通刀魔要高大数倍,身上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缠绕著一道道血色的,仿佛由鲜血凝聚而成的法则锁链。
在它出现的瞬间,这片天地间所有狂暴的刀气,都瞬间平息了。
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降临了。
它缓缓抬起头,王座的阴影下,两点猩红如血的光芒,骤然亮起,跨越了无尽的时空,死死地锁定在了吴双的身上。
它所散发出的意志,冰冷、纯粹,只有杀戮与毁灭。
何清宴在那两点猩红光芒的注视下,神魂都仿佛要被冻结、撕裂,连思维都变得迟滯。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攫住了她的心神。
这,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生命层次。
然而,站在她身前的吴双,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平静地看著那尊王座上的刀魔之王,握著开天神剑的右手,稳如磐石。
“不错。”
吴双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迴荡在这片死寂的破碎世界中。
“总算来了个像样的。”
这话语,仿佛触怒了王座上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