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流动的虚无,吴双的意识隨之浮沉。
他以为自己会被虚无分解,不留痕跡。
但湮灭並未到来。
一股力量包裹住他,无法抗拒,推动著他破碎的身躯,向未知处流淌。
神魔之躯的裂痕传来剧痛,被神光擦中的伤口,存在被抹消的感觉仍在侵蚀他的本源。
他用尽力气,睁开双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几近熄灭的神魂为之一震。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虚无!
他正身处於一条由无数璀璨光带交织而成的洪流之中。
每一条光带,都是一个独立运转,却又彼此连接的空间通道。
无数的光带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宽广的“长河”,无始无终,横贯在混乱的鸿蒙世界里。
他的大道权柄虽然因为重伤而运转晦涩,但依旧能模糊地感知到。
就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就有不下数万道强横的气息,从他身旁的其他空间通道中一闪而过。
那些气息,有的霸道绝伦,有的深邃如海,最弱的,竟也与之前的轩辕御天等人相差无几。
更有一些存在,驾驭著由法则构筑的奇异“舟船”,在这些光带之中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穿梭,舟船划过,带起的空间涟漪都足以让一方大千世界为之动盪。
吴双的心臟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明白了。
那头成年的虚兽,之所以对这条长河如此忌惮,並非因为这里是死亡的禁区。
恰恰相反,这里是一片拥有著至高秩序的“通途”!
一条贯穿了鸿蒙世界的……交通枢纽!
而他,就像一个遭遇了船难,浑身是伤的落水者,正身不由己地被这宇宙间最繁忙的“水流”,冲向未知的远方。
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心神,有了一瞬间的鬆懈。
紧接著,无边的疲惫与伤痛,便如潮水般將他淹没。
神魔之躯的裂痕在不断扩大,祖巫真身彻底崩溃,那道“终结”的力量,更像跗骨之蛆,啃噬著他的根本。
他必须停下来,必须疗伤!
可在这浩荡的“长河”之中,他连稳住自己的身形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將他带向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
视野开阔。
空间通道匯聚成一个光团节点。
光团的核心比吴双见过的任何天域都大,散发著生命气息与世界之力。
吴双被洪流衝进光团。
穿过一层世界壁垒,穿梭感停止。
他悬浮在一片苍穹下。
九轮太阳悬於天际,洒下元气。
下方是漂浮在云海上的大陆。
神山高耸,瀑布倾泻下液化的先天灵气。
森林覆盖大地,树木如同太初古界的通天建木,散发著生机。
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三千大道法则运转自洽。
他源自盘古的力之大道,在这里没有受到压制,反而发出共鸣。
这是一个不亚於洪荒天地的至高大界!
“好……地方……”
吴双吐出三个字,支撑不住。
那股强撑的气在確认脱离险境后消散。
意识陷入黑暗,身体如陨石,朝著下方的山脉坠落。
轰!
树冠被砸出窟窿,惊起飞鸟。
吴双的身体穿透枝叶,砸在林间土地上,留下一个人形坑洞。
他的神魔之躯残破,眸子失去神采,气息微弱。
林间恢復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很轻,显示出来者身形轻盈。
脚步声在坑洞边停下。
阴影笼罩吴双的脸。
他已失去意识,对外界毫无察觉。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林中响起,打破了寧静。
“咦?天上……掉下来一个活的?”
……
黑暗。
吴双的意识在其中浮沉,仿佛回到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
神魔之躯的骨骼在哀嚎,裂痕中是存在被抹消的空洞感,侵蚀著他的大道本源。
那头成年虚兽的“终结”神光很霸道。
若非他坠入“界脉”,此刻恐怕早已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刺破黑暗。
他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不是鸿蒙的能量洪流,光线不强。
他闻到草木和泥土的气息。
他想动,全身便传来疼痛,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这时,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影逆著光出现在他视野里,看不清面貌。
对方蹲下,一张脸凑近,打量他。
“你醒了?”
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吴双喉咙发乾,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別动,你伤得很重。”
少女说,伸出手指点在他额头。
一股生机之力从她指尖传入吴双体內。
这股力量很弱,但那股暖意让他的神魂稍稍恢復。
他看清了眼前的少女。
她十五六岁年纪,梳著双丫髻,穿著青色布裙,脸上沾著泥土,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充满好奇。
“我叫何清宴,是在山里採药时发现你的。”
少女介绍著,一边从旁边端来一个陶碗。
她扶起吴双的头,將碗凑到他嘴边。
“来,喝点水。”
泉水滑入喉咙,缓解了灼烧感。
吴双感觉恢復了力气,他內视己身,情况比想像的更糟。
神魔之躯布满裂痕,大道权柄黯淡,心臟跳动变得缓慢。
那道“终结”之力盘踞在他本源深处,破坏著他自我修復的根基。
想要恢復,需要很长时间。
“你这傢伙,真结实。”
何清宴看著吴双的身体,称奇。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砸断了十几棵树,居然还有气。我把你拖回来时,还以为你撑不住了呢。”
吴双没有说话,运转力量去感知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法则完整、灵气充沛的至高大界。
他坠落的山脉生机盎然。
至少,暂时安全。
“看你的样子,不是我们这附近的人。”
何清宴托著下巴,围著他转了两圈,眼睛里闪烁著盘算的光芒。
“你伤得这么重,没个三五年好不了。这期间吃我的喝我的,医药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这是一笔开销。”
吴双听著她算帐,心中哭笑不得。
他身为第十三祖巫,竟会沦落到被一个丫头討债的地步。
他尝试调动大道权柄,想变幻出神金仙玉,却发现权柄之力无法离体。
“付不起吧?”
何清宴看穿了他的窘迫,脸一扬,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背著手,走到吴双面前,清了清嗓子,用大人的口吻宣布:
“不过,本姑娘心善,给你指条明路。”
“我救了你的命,这可是天大的恩情。正所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所以,你就是我的人了!”
吴双:“……”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清奇的逻辑。
“你別误会!”
何清宴似乎也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小脸一红,连忙摆手解释。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救了你,你就与我宗有缘!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必须加入我的宗门!”
吴双心中一动。
宗门?
他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能加入一个本土势力,倒不失为一个了解情况的好办法。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地方疗伤。
“什么宗?”
他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
“问得好!”
何清宴来了精神,像在等他发问。
她挺起胸膛,脸上是自豪的神色。
“听好了,我宗门的名字,说出来怕嚇到你!”
“其名为——天道宗!”
天道宗?
吴双思索著这个名字。
敢以“天道”为名,在这方大界中,应是顶尖势力。
或许,宗內有疗伤之物,或有能祛除“终结”之力的强者。
“天道宗……很强?”
吴双问道。
“何止是强!”
何清宴眼睛放光,陷入了幻想,开口说道。
“我天道宗,乃是这九天十地,三千诸界,最强的宗门!没有之一!”
“想当年,我宗祖师爷,一念之间,便可开闢一方大千世界!一指点出,便能让大道崩毁,万法成空!”
“我宗的弟子,遍布诸天,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跺一跺脚,都能让一方天域抖三抖!”
“我们宗门的护山大阵,乃是祖师爷亲手布下,就算是传说中的大道神魔来了,也休想踏入半步!”
她越说越兴奋,小脸涨得通红,仿佛她口中的辉煌,就在眼前。
吴双安静地听著。
他因重伤,神魂感知反而变得敏锐,从少女身上捕捉到与她言语不符的信息。
她的修为很弱,体內只有一丝不成体系的灵力。
她为他疗伤的生机,不像来自功法,更像久与草木为伴沾染的气息。
而且,吴双虽无法动用大道权柄,但感知还在。
他能感觉到,他所在的茅草屋和屋外百里山脉,除了先天灵气,並无阵法痕跡。
更別提什么“大道神魔都休想踏入半步”的护山大阵。
这一切,与少女口中的“天道宗”形成了对比。
吴双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没有戳穿。
他现在需要一个落脚点。
这个自称何清宴的少女,虽然满嘴跑火车,但心性看起来並不坏。
“如何?”
何清宴吹嘘了一大通,叉著腰,得意洋洋地看著吴双。
“加入我天道宗,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机缘!以后跟著本……师姐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吴双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太好了!”
何清宴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她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跑到吴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天道宗的第二位弟子了!以后要好好修炼,光大我宗门楣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吴双的动作,微微一顿。
第二位……弟子?
他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那……第一位是?”
“当然是我啦!”
何清宴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
“那……宗主,还有长老们呢?”
吴双追问道。
何清宴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但很快又被她用更灿烂的笑容掩盖了过去。
她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开口。
“师父他老人家去云游四方了!宗门现在,就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她说完,生怕吴双再问出什么让她为难的问题,连忙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你刚入门,別想那么多!”
“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我再带你去我们的宗门大殿转转!”
......
吴双躺在茅草床上,听著少女那番豪言壮语,心中竟生出一种上了贼船的荒诞感。
天道宗第二位弟子?
这个宗门,就两个人?
一个说话不著边际的少女,一个她捡回来的將死之人。
他活了很久,见识过许多事,此刻却跟不上这少女的思路。
罢了。
吴双心中自嘲,闭上了眼。
他这次所受的道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成年虚兽的“终结”神光磨灭了他的部分本源。这种伤势,在鸿蒙世界也需数个纪元才能恢復。
何清宴这少女看著不靠谱,但这山脉灵气充沛,法则稳固,適合疗伤。
等伤势好转,能催动“无界术”就离开。
救命之恩,日后再报。
吴双正在盘算,一股燥热感从四肢百骸涌起。
仿佛有太阳在他丹田气海中炸开!
轰!
一股生命本源如洪流冲刷过他体內的经络和骨骼。
力量流过,神力之海掀起波澜,心臟开始“咚咚”跳动。
盘踞在本源的“终结”之力,被这股生命本源冲刷、遏制,甚至退去少许!
吴双睁开双眼。
他的眸子再次有了神采。
他感觉到,神魔之躯正在修復。
骨骼重塑,血肉生长,就连被抹消的存在感,也在这股生命本源的填充下得到弥补。
虽然对他的伤势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恢復速度超出了他的认知。
怎么回事?
吴双心神震动。
他立刻內视,神念沉入体內,找到了生命本源的源头。
是他刚才喝下的那半碗“泉水”!
“水”入体,化作生命本源,融入神魔之躯。
吴双的大道权柄虽黯淡,但本质仍在。
他分出心神,解析体內的“水”的气息。
这一解析,让他的神魂都颤动了一下。
这不是泉水!
其中蕴含的生命道韵,品阶超过他认知的所有疗伤圣药!
传说中的三光神水,与这碗“水”相比,也如萤火与皓月。
这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东西!
一碗能让须弥神魔恢復道伤的神液,就这么被一个少女用破陶碗端了过来?
吴双的思维凝滯了一瞬。
他转过头,看向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的何清宴。
少女察觉到他的动静,抬起头,眨了眨眼。
“咦?你看我干嘛?是不是好多了?”
她说著,將那个陶碗又举了起来。
“还要不要?锅里还有。”
吴双看著那个有缺口的陶碗,又看了看少女的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用尽力气,支撑著身体,从茅草床上坐起。
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哎呀你別乱动啊!”
何清宴见状,丟下树枝跑过来,想將他按回去。
“我没事。”
吴双抬手制止她。
他的声音沙哑,却比之前有力。
他看著少女,问道:“刚才的……水,是什么?”
“水?”
何清宴歪了歪脑袋,有些茫然。
“就是水啊。”
她指了指茅草屋后面。
“就屋后井里打的,怎么了?不好喝吗?”
井?
吴双的思维停滯了一瞬。
他看著何清宴的眼睛,又看了看她手指的方向,茅草屋的后面。
一股荒诞感,席捲了他的神魂。
能让须弥神魔眼红的神液,源头竟是一口屋后的水井?
“怎么了?不好喝吗?”
何清宴见吴双不说话,只是看著自己,以为是水不好喝,脸上有些委屈。
“这是我们这里最好喝的泉水了。”
吴双没有回答。
他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与心神。
他撑著床板,站了起来。
“哎,你伤还没好,別乱动!”
何清宴惊呼,上前去扶。
“无妨。”
吴双摆了摆手,脚步虚浮,却坚定地绕过茅草屋,走向屋后。
何清宴只好嘟著嘴,跟在后面。
屋后是一片空地,有几株野。
一口石井立在那里。
井口有青苔,井壁石头上有斑驳痕跡。一条麻绳繫著木桶,搭在井沿。
无论用神念还是肉眼看,这都是一口普通的水井。
普通到与山脉中的灵气格格不入。
吴双走到井边,向內望去。
井不深,水很清,能看到井底的石子。
太阳倒映在水面,泛起涟漪。
没有异象,没有道韵。
可吴双的眸子却收缩。
他凝视井水时,心臟处的大道权柄震颤了一下。
那是一种本能的渴望!
仿佛井底不是水,而是构成他大道权柄的本源之物!
这个发现,让吴双头皮发麻。
他伸出手,想要探入井中,触摸井水。
可他的手在距离井口一尺的地方,便无法再前进分毫。
一层壁障將他与这口井隔开。
那壁障没有散发任何力量,却仿佛是一种“公理”,不容许外力触碰。
吴双尝试调动体內恢復的力之大道神韵,去衝击那层壁障。
然而,他的力量在接触到壁障的瞬间,便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咦?你在干嘛?”
何清宴凑了过来,学著吴双的样子,也伸出手,探入了井口。
她甚至用手指沾了点井水,放到嘴里咂了咂。
“水很甜啊。”
吴双看著她的动作,再看看自己被阻隔的手掌,沉默了。
他明白了。
这地方很诡异。
这个自称天道宗大师姐的少女,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收回手,转过身,审视著眼前的少女。
“我决定了。”
吴双看著她,神情郑重。
“我正式加入天道宗。”
“真的?!”
何清宴的眼睛亮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等等?那你之前答应我的......”
“那是我隨口说的。”
吴双一脸淡然的道。
何清宴显然愣了一下,但她却也並未太过在意,反而是围著吴双转了两圈,脸上满是得意。
“算你有眼光!我就说嘛,加入我天道宗,是你的机缘!”
“这下,你应该是心悦诚服了!”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吴双的胳膊。
“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放心,我罩著你,没人敢欺负你!”
吴双看著她的模样,心中的荒诞感,被井水带来的震撼所取代。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留下来!
在搞清楚这口井的秘密前,不能离开!
……
接下来的几天,吴双便在茅草屋里住了下来。
他名义上的身份是天道宗的弟子,实际上更像一个养伤的租客。
何清宴每天都跑出去“巡视宗门”,也就是到山里采草药和野果,然后用井里的水,为吴双熬製“药膳”。
吴双来者不拒。
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隨著井水入腹,一股生命本源便在体內化开。
他的神魔之躯,正以很快的速度癒合。
不过数日。
他体表的裂痕已经消失,碎裂的骨骼也已续接,甚至比之前更坚韧。
那盘踞在他本源深处的终结之力,被生命洪流压制,虽然未能根除,却也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
他体內的神力之海,重新变得充盈。
大道权柄之上,那黯淡的光芒,也再次变得璀璨。
伤势,已然好了七七八八!
这种恢復速度,若是让那头追杀他的成年虚兽知晓,恐怕会惊掉下巴。
这一日,吴双盘膝坐在茅草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再次催动“无界术”了。
隨时都可以离开。
但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从何清宴那半真半假的吹嘘中,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所处的世界。
这里,被称之为三千诸界。
由无数个与洪荒天地,与诸天仙域一般宏伟的世界聚合而成。
而连接著这些宏伟世界的,便是他当初坠入的那条巨大空间长河,一种被此界生灵称之为“界脉”的宇宙奇观。
界脉,是贯穿整个鸿蒙世界的交通枢纽,拥有著无数分支,连接著难以计数的广阔世界。
他能从那条成年虚兽的追杀下活下来,並且恰好坠落到这样一个法则完整,灵气充沛的至高大界,可以说是天大的幸事。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口连他都看不透的神秘古井。
“师弟!师弟!快出来!”
屋外,传来了何清宴咋咋呼呼的喊声。
吴双睁开眼,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何清宴正站在空地上,小脸兴奋得通红,手里还捧著一本破破烂烂,封面都快掉下来的线装古籍。
“看!”
她献宝似的將那本古籍递到吴双面前。
“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身为我天道宗的弟子,总不能没有一门像样的功法。”
“从今天起,师姐就將天道宗的镇派绝学传授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