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寒院外,裴駙马拄著拐杖,倚门远眺。
周域能来,他心中自是欢喜。
虽与周域算不上至交,平日往来也不多,可终究是旧识。
人到晚年,能见一见故人,总是慰藉。
公主殿下曾说过,周域是个真有本事的人。
裴駙马的好心情在看到永寧侯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什么腌臢玩意儿!
他连桑枝都未曾唤来,永寧侯是怎么好意思腆著脸不请自来的。
“去,把五姑娘请来。”
他的光,只能裴桑枝沾!
至於永寧侯,有多远滚多远!
“你来做什么!”裴駙马毫不客气道,“瞎了一只眼,满身是伤,还不知消停?”
永寧侯:又是一个说话直接,戳人肺管子的!
“父亲明鑑。”永寧侯眼中適时泛起追忆之色,又夹杂著几分难堪,“祖母在世时,曾多次提及要將儿子引荐给周老大人。与周老大人交好之事,实是祖母她……”
裴駙马冷声打断:“闭嘴。”
“本駙马的母亲当年看走了眼,可本駙马还没瞎。”
“你若再敢借她之名压本駙马一次,本駙马便拔了你的舌头,再自去陛下面前领罪。”
永寧侯悻悻道:“儿子来都来了……”
周域见状,微微敛眉,目光闪烁。
这永寧侯府里的风波,比他预想的还要汹涌激烈啊。
不过,这裴余时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没变。
有福气的人……
这一点,周域不得不佩服。
“既然来了,就让他在一旁侍奉茶水罢。好歹是你的嗣子,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丑儿子也该见见叔伯。”
裴駙马:有这么个嗣子,可真丟人,就像是浑身上下都被涂抹遍了屎,却还不得不招摇过市!
老天奶啊,这种感觉谁懂啊!
“周域,话不能这般说。这嗣子,公主殿下与本駙马从未认下。当初他一入侯府,本駙马便隨公主迁居公主府;后来即便公主薨逝,本駙马也逕自前往佛寧寺清修,直至孙女儿亲自將我请回府。”
“本駙马只认桑枝这一个孙女儿,其余人等,半分不认。”
裴駙马略一停顿,又道:“至多……再算上一个裴惊鹤。当年,公主殿下颇为赏识他。”
言辞之间,裴駙马恨不得將自己与永寧侯撇得乾乾净净。
萧凌的耳朵悄悄的竖了起来。
裴桑枝……
裴惊鹤……
他得趁著今日登门拜访之机,去求见裴五姑娘。
心中疑惑,搅得他日夜难安,连功课都耽搁了。
周域一针见血:“族谱之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弦外之音,有能耐,就去把族谱改了!
话音落下,对著萧凌招招手:“来,给裴駙马见礼。”
“晚辈萧凌,拜见駙马爷。恭祝駙马松鹤长春,福寿延年。”萧凌拱手躬身,执礼甚恭。
裴駙马:他现在急需桑枝给他撑场子、挣面子。
天灵灵地灵灵,桑枝今日可一定要在府上啊。
“萧?”
“那个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