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信啊!
越綾眼神躲闪,眸底是一片瀲灩的水光:“……胡说八道的人会受到惩罚哦。”
“嗯,如果真有,那就都惩罚在我一个人身上。”
裴商闭上眼睛,长睫毛在越綾脸上轻轻扫过,像是一片羽毛,也在她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搔颳了一下。
“我只求你健康,快乐,幸福。”
越綾看不到裴商的眼神,也无法得知他眸底的情绪,但莫名从他低低的语气中,觉出了虔诚味道。
裴商也觉得唏嘘不已。
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向上天许愿,还是如此朴素、平淡的愿望。
但有什么办法呢,谁都无法预知自己人生的走向。
不知道自己会在某个稀鬆平常的时刻,看到一双惊惶不安的眼睛,而后心臟剧震,就此沉沦,泥足深陷。
更加不知道自己会在刚刚尝到幸福滋味的时候,看到那一张白纸黑字的血液检测报告单。
未確定成分和危害的毒素,没有被任何文献记载过,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
就这么盘踞寄生在她的血液里,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裴商只觉得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地攥住,收紧,即將碎成一滩血泥。
他將怀里的人抱紧,感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才能让那痛感缓解一些。
越綾能察觉出裴商此刻外露的情绪,轻轻垂下眸子,不问也不动,良久才在裴商绷紧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別怕呀,我会一直在。”
没有人知道。
那轻到不能再轻的一句话,险些让裴商的情绪崩溃。
与此同时。
江家老宅。
“江少,已经做过检查了,江先生的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得很彻底,目前已经没有修復的可能……”
医生一边说著,一边小心观察著眼前人的表情,似乎生怕他迁怒自己。
江陆嫌头髮上的油漆洗不掉,又懒得浪费时间打理,索性戴了帽子挡住。
帽子是手工鉤织的,和最开始送越綾的那一顶是同样的款式,在帽沿遮挡下,那张冷白的脸显得更小,五官更加分明,艷丽得有些灼人眼。
但是他精神不太好的模样,站在那里听医生匯报时,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和倦怠。
甚至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只在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不、不敢……”
医生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结果迎面撞上披头散髮、脸色苍白仿佛女鬼的温莱,直直衝著江陆扑过来。
“江陆!江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温莱是真的要疯了,她被裴商的人一起带走,那些人虽然没有像对待江远山一样,残忍地挑断她的手筋和脚筋。
但整个血腥的过程,她都被迫在一旁看著,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滴血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远山的惨叫现在还在她耳边迴荡。
她是真的要被逼疯了!
在温莱扑过来的一瞬间,江陆面无表情闪身避开。
温莱收势不住,整个人扑倒在地面上,面前是江陆一尘不染的鞋尖。
鞋尖往前挪动了一点,隨后精准地踩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温莱疼得飆泪,忍不住抬手去抓他的裤脚:“疼,拿开……快拿开……”
江陆眼神淡淡的,与脚下凶狠的力道截然相反:“现在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招惹了谁?”
“或者说,你们原本想要欺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