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劝住准备鱼死网破的风之圣女,损失一部分灵魂,他不会死是不错,和六阶强者的灵魂哪里是说恢復就恢復,说弥补就弥补的?
况且灵魂一直是血族的弱项,真要是被狠狠割去了这么一块灵魂,即使真將愤怒发泄在了风之圣女的领土上,也无法挽回他必將陷入长时间衰弱的事实,到时候回到魔界,那些曾经对他的地位虎视眈眈的更老的老不死,以及一些隱隱崛起的后辈……
血族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真要是让他们看到了自己虚弱的模样,那他可不敢保证,那群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的后辈们会不会发动血族的传统异能——背刺了。
弗拉德想尽各种办法想要劝塞莱斯特冷静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掌控的了。
“高傲的大公,自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暗中默默的推动著一切的进行,却殊不知,却殊不知,你的对手又何曾不是在將计就计呢?”
手持圣剑的塞莱斯特將弗拉德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一抹惊慌尽收眼底,她笑了,笑的是对方的胆怯,你笑的是终於走到了这一步。
“你也不必用我死后,温德米尔领土上的安定来威胁我,放心,在来这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儘可能万全的准备。”
她的脸上毫无负担,就像是一个准备已久的自杀者,处理完了一切可能存在的麻烦后,站上即將跳跃的高台,眼底只有即將面临死亡的解脱。
在来肯普法小镇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这趟行程最坏的打算,温德米尔岭地域广阔,如此大的一片领土不可一日无圣女,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死后,家族內能够立马推举出一位能够胜任圣女之位的族裔。
好在这一点,她早有准备,这些年她在族內一直有所观察,也现在是发现了一位不错的苗子,那是一位不被家族看中的族妹,容貌端庄,性格沉稳坚毅,为人处事方面极有章法,是个能当大事的女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出身旁支,神血浓度不高。
若是她的血脉浓度再高一些,恐怕前些年,那群对於自己看不惯的族佬,很有可能就发现了这棵好苗子,將她推举出来,成为自己继承圣女之位路上最大的对手。
从某些方面来讲,除去血脉,那位族妹的確要比適合自己继承圣女,如果自己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也的確是最佳人选,血脉的问题自己也有方法解决——
临走之前,她就已经將一物託付给了温莎,那是一个装有原初神血的链金瓶,是自己这几年间在不严重损耗自身健康的情况下,请链金术士从自己的血液中提炼出来的好东西。
虽说那一瓶原初神血的量不多,旁系使用之后,也不可能达到像自己这么高的血脉纯度,但血脉这玩意儿也不是说越纯越好,只要將其拔高到一个閾值,能够与神明的权柄產生共鸣,这样就已经足够达到成为圣女的最低標准了。
有能力,再加上血脉达標,想必在有自己留下来的那十位圣修女的辅佐,那位聪明的族妹一定能够很快理解自己的心意,迅速的稳定局势。
至於自己死后,地方上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塞莱斯特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了,真要是一个一个细查起来,恐怕等自己身上的荆棘诅咒发作了,也处理不完。
反正只要自己死后能有圣女迅速顶上,大局势能够稳定下来,小问题就可以留到后面慢慢处理,而至於自己这位即將成为过去的前代圣女,她的性命可也不是那么廉价的!
想要她的身子,就得做好被她临死反扑前狠狠咬上一口的准备!
与少女的目光对视,弗拉德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摇著头,嘴中呢喃。
“不可能,我的计划没有泄露,就算艾薇儿的灵魂有权柄庇护,可他的身体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她绝不可能有机会向你透露这么多,况且这么做的风险……”
“你说的对,无论我做出多么充分的准备,作为一位圣女,如果这样的行径多少都沾点鲁莽和不负责,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恐怕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但,命运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说话间,塞莱斯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抹蔚蓝色的出尘倩影,而这份记忆,不来自於最近,而是属於过去的某次预言画面。
虽然成为血族后的艾薇儿无法正常的用语言或者写字留暗號等方式向她传达讯息,可双方毕竟是签订了灵魂契约的主僕,艾薇儿的体內还拥有著一部分的女巫血脉。
女巫在古时拥有很多种称呼,强大的女巫被尊称为魔女,善於改变天象,能够呼风唤雨的女巫又被称之为雨师,还能够从梦境中得到预言提示的女巫也同样掌握著一部分梦境的能力,这部分女巫,被称为梦巫。
无法通过语言,无法通过各种肢体行为,甚至是微表情传达信息,於是,塞拉菲娜在一次午后的梦中將她曾看到的一些画面塞进了她的梦中。
在那场梦境中,她看到了漫天的血光,满头红髮的女巫,一对樱发与白髮的吸血鬼,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自己,以及那一道踏著水光而出,令人挪不开眼的蔚蓝倩影。
即使只是在梦境中看到她,源於血脉中的金色神血也在不受控制的鼓动,那是同为圣女之间的共鸣,是绝不会出错的心动。
梦境中的画面短暂而迅速,却又蕴含了大量爆炸性的信息,塞拉菲娜只是將这些画面塞进了她的梦境中,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可熟知塞拉菲娜性格的她却早已猜到了——这是她身为女巫的第三次看到的预言。
她的命运被改变了,不同於第二次在旷野上被魔族的铁骑包围陷落,这一次,她的命劫似乎落在了一个並不出名起眼的小镇,盯上她的是血族,这也与塞拉菲娜无故被初拥成血族的事实相吻合。
唯一让她感到意外,以及敢赌一把的就是那道身影,从未见过,却一见如故,只是静静的回想起那道记忆中定格的背影画面,心中就感受到无限的安寧与恬静。
虽然不知道水之圣女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命运之中,可既然命运如此安排,那又有何不借命运之势的道理?
即使从未见过,却並不妨碍她相信,毕竟在歷代的教廷记载录製中,每一任的水之圣女几乎都有著诸如至善,至纯的评价,如此一位善良且纯粹的圣女,又怎么可能再看到落难的其他圣女,而不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