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平衡好危险性和积分,儘量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获得儘量多的积分,挤入前三,成为了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个问题。
是去索贝尔小镇,大力猛干,冒险捞取最多的积分,还是游走在安全地带,堆积数量,以量取胜?……
在很多人还在思索的时候,已经有人上去接任务了。
是费迪南家的伊莲小姐。
她竟然也参加了这次行动,这让大家都很意外。
而伊莲接的任务,所有人都能看到——根据情报,东巷区潜入了一只血灵,需要搜寻、清剿。
从地图上看,这是距离索贝尔小镇最远的一个任务了,难度最低,相应的,也就只有1个积分,是所有任务中积分最低的了。
伊莲小姐接了一个难度最低、积分最少的任务?
这让不少人感到疑惑,而有些脑子动得快的,结合费力克斯之前说的那条莫名其妙的惩罚措施,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估计伊莲小姐在做完这个任务后,就不会再做任务了,將会保持最低积分。然后,她就会受到惩罚,以“民意调查员”的身份进入市议会工作。等到一年后,她大概率就会因为“工作优秀”“能力杰出”,升任成市议员。
这根本就是一个萝卜坑啊。
不过就算看透了的人,也没有指出这一点来:人家费迪南家都拿出3个中级魔导器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还想说什么?
罗曼默默地看著,想到的更多:看来,市议会里的局势也很复杂,费迪南子爵都无法一手遮天,还需要这种走流程的方式,来安排自己的女儿成为市议员。
其中估计还涉及到一些利益的交换。
今天看到的,全是政治,都是妥协。还好自己当初没有答应卡尔去竞选市议员,要不然扑在这些复杂的关係里,真是要浪费太多精力了……
这样想著,罗曼已经走了上去。
“按现在的规矩,一个任务是至少需要两个人的吧?那我也接这个任务。”
罗曼经过思索,还是决定安全为主。毕竟,他也不缺乏赚钱的能力,那些魔石、药物、中级魔导器,对他的诱惑力並不强。
而这位伊莲小姐本就是奔著最低分去的,选的任务,想必也是最安全的。
所以他决定和这位伊莲小姐一起,摆烂,完成这个基本任务就不参与后面的任务了,混过这次徵召。
至於积分……他这么干,估计会和伊莲平分1分,每个人0.5,都是最低,但是问题不大。
他等会儿完全可以和伊莲私下达成协议,以费迪南家出力的方式,再帮他完成一个简单任务,超过伊莲小姐的积分,让她保持最低——相信费迪南家也会愿意。
罗曼在这短短时间內,把一切都想得明明白白。
……
半个小时后
一辆马车,驶离了洛林市警察局,向著东巷区的方向而去。
罗曼坐在车厢里,对面就坐著那位伊莲小姐。
他的如意算盘没有出现意外。
私下交流的结果是,伊莲答应了他,愿意在这个任务结束后,由费迪南家暗中出力,留一个简单任务给他,並出面帮他完成这个任务,不需要他动手。
“我还以为,你会努力奔著前三去呢。”伊莲出声,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
罗曼笑了下,“我就是一个刚晋升到一环的小巫师,这次一环二星都那么多,我哪可能衝到前三?保住命就不错了。”
伊莲不再说话了,只是看著罗曼,有些好奇。
上次陪同刘易斯去抓罗曼壮丁、结果罗曼厕所晋升的事,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觉得这人果然是有点不同凡响,因此也就下意识地觉得,这人这次会奔著前三去了——即便他刚晋升一环不久。
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很怕死的样子,选择了直接摆烂,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曼也不管伊莲,靠著椅背闭目养神,心中有些嘆息。
刚才在会议室里,他劝说安托万混混就好了,小命要紧,但是安托万却执意要奔前三去,想要努力获得一个中级魔导器。
安托万都没几年好活了,还这么拼命想要获得一个中级魔导器,意思他明白,就是想给棍党留点东西。
这位大元老,还真是把一生都给了棍党……
两人各有心思下,马车穿过洛林市的一条条街道,终於到了东巷区。
下车后,伊莲走在前面,罗曼跟在后面,走进了东巷区,朝著某个方向走去。
罗曼猜得没错,这个任务,真是非常安全。那个血灵是什么,在哪里,所有的情报,伊莲一清二楚。
甚至就连那个血灵,都已是濒死状態,无法动弹,就等著他们过去给最后一击。
所以,有一个好爹就是好,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罗曼突然脚步一顿,看了周围一眼。
狭窄的街道,污水横流的地面,散发著臭味,两旁密密麻麻,满是背对背式廉价房,逼仄得令人窒息,不远处,还有几个流鶯在街边站街,也有没衣服穿的小屁孩在前方追逐打闹。
这一切,都是他记忆中东巷区的模样,並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他刚才就是突然莫名地,心惊肉跳了一下。
一瞬间,罗曼就做出了决定,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拉弥亚之翼,就要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先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罗曼缓缓睁开眼来,入目的是一间狭窄逼仄的房间。
“亲爱的,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罗曼扭头看去,见到伊莲站在旁边。
她裹著一件褪色的印布裙,原本鲜艷的图案早已被岁月与汗水浸成模糊的灰褐色,裙摆边缘磨损严重,线头支离破碎地垂掛著。为了御寒,外罩一件过大的粗羊毛外套,领口磨得发白,脚下是一双磨穿底的旧皮鞋,鞋头开裂,露出被水泡的发白的袜尖。
她微弓著背,仿佛被生活压扁了脊樑,目光有些低垂,带著怯懦和麻木,只有向他看过来的时候,才会跳动著一些鲜活的光。
“於连大哥说,等你醒了,就让你过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