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翻出两具尸体,因著其中一具是容闕的亲弟弟,而这亲弟弟又不被所有人知道,故而这尸体被运出去的时候,明路就另外找来了两口大箱子,直接避人耳目將尸体带回御书房。
仵作跟著尸体一起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冷宫。
尸体被明路带走之后,容闕阴沉的面容裹著暴风骤雨,“你刚刚说后罩房里有床?”
苏卿卿点头,担心的看著容闕,容闕牵了她的手,“我没事。”
嗓音哑的很。
苏卿卿就没说什么,任由他牵著,两人朝后罩房走,
走过穿堂游廊的时候,容闕忽的开口,“我弟弟是四岁半没的。”
他主动开口,苏卿卿悬著的心稍稍落停。
今儿的事儿,给容闕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苏卿卿唯恐他遭不住这份突如其来的打击,可现在他肯提起这件事,可见心里是已经解开心结了,最起码,不是死结。
由著容闕牵著手,苏卿卿听他低低沉沉的说往事。
“我母后生下我弟弟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当时宫里有个叫愉妃的娘娘,和我母后走的很近,我母后不放心太后安排过来的乳娘,经常將弟弟送到愉妃那里。
我只比弟弟大一岁,有关他的事,我记得並不清楚,在刚刚之前,我甚至回忆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那年,我意外落水,你知道吗,是他跳了水里救得我。
我五岁半,他四岁半,他才刚刚学会浮水没多久,寒冬腊月的,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他一面奋力拖著我想要把我送到岸上一面大口喘气的样子。
就好像,就在我跟前喘气。呼哧呼哧的,每喘一口气,就像是有水要灌到肺里去。”
说起这些,容闕眼眶是红的,脖颈处的青筋一突一突的。
“我其实也会鳧水,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他划著名水,拼命的喊救命,我从来没觉得御园的鱼塘能有那么黑。
平日里明明来来往往的宫人络绎不绝,那天,我俩就像是在一座空城,就好像整个御园整个皇宫就只有我俩。
我眼皮子沉的很,只想睡觉。
听不真切外面的声音,看不清楚外面的动静,就只能听到他的喊叫。
后来......”
说及后来,容闕声音驀的一顿。
苏卿卿闭了闭眼。
她猜也能猜到后来是什么!
后来他醒了,弟弟没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穿堂游廊已经走通,马上抵达后罩房,容闕忽的再次开口。
“我从水里出来就病了一场,大概等我好了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所有人都和我说,愉妃回老家,把我弟弟一起带走了。
父皇这么说,母后这么说,宫里的宫女內侍也这么说。
我满宫里里外外的找了好久,没找到,那时候就真的相信了她们说的。
弟弟是我亲弟弟,是母后的亲生儿子,母后总不能骗我。”
可事实上......
苏卿卿感觉到容闕抓著她的手格外的用力,两人停在后罩房的门口,容闕红著眼睛看她,苏卿卿踮起脚尖,在容闕眼角处亲了亲。
啄到一口湿咸滚热。
苏卿卿环腰抱了容闕,轻拍他的后背,“要是想哭,就哭一会儿。”
容闕一把抱了苏卿卿,將人摁在怀里,起初是身体的颤抖,紧跟著便是呜呜咽咽,再然后,压抑的憋屈的哭声咆哮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