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一直陪著你。”
男人摸著孙慧琴的大腿哈哈地笑著。
“还是你懂事!”
“等他的报告出来,我们就可以继续我们的事业!”
“你放心,那些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但最主要的是,你得把那组数据骗出来!”
孙慧琴討好地靠在男人肩头,手也不老实地顺著胸口摸下去。
“数据出来了,你可別给你儿子。”
“她三个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早晚露馅。”
“你得给我,只有我才能清楚地说出所有的步骤。”
男人靠近孙慧琴,使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將她抱起来,两个人又滚到了炕上。
乔雨眠再也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直接站起来往远走。
陆怀野快步跟了上去。
“我在这等会,再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去看看岳父。”
“我们不是带了很多药么,看看有没有对症的,给岳父先吃上。”
乔雨眠应了一声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按照记忆,直接走到了父亲住的地方。
一进门,看到父亲正趴在炕上,手臂伸长,颤抖著去拿炕头的水碗。
手一抖,整个水碗被他扒洒了。
碗里的水淌了一炕,渐渐地洇湿了被子。
水撒了,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像是认命一样,躺了回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乔雨眠一下红了眼睛。
一年不见,父亲已经老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她知道西北风沙大,紫外线强,父亲在外做实验,老的肯定很快。
但是没想到,他不仅老了,也瘦成了皮包骨。
乔雨眠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拿了灶台上的抹布,直接跑过去,开始擦炕上的水。
眼泪一颗一颗地像是落雨般止不住的掉落,跟那摊打翻的水混合在一起,怎么擦也擦不乾净。
乔父一转头,看到了正在擦水的乔雨眠,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雨眠,是我的雨眠么?”
“我怎么能看到你呢?”
乔父的声音很虚弱,像是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
“都说人死前,亲近的人会来接自己。”
“我要是死了,也应该是你妈来接我,怎么能是你呢?”
一阵剧烈的咳嗽,乔父胸口不断起伏。
他浑浊的眼睛流出了眼泪。
“不能是你来接我,你得好好活著啊雨眠……”
“怎么能是你来接我……”
听到这话,乔雨眠忍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爸,我是雨眠,我来看你了!”
“没有人会死,我不会,你也不会!”
父亲干如枯木的手伸出来,这一次,乔雨眠紧紧地握住了父亲的手。
乔父也更多的眼泪流了出来。
“雨眠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爸爸好想你,好想你啊!”
这一瞬间,乔雨眠觉得,再大的怨恨委屈,都在看到父亲行將就木的模样后消散了。
父亲也许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可他仍然用他觉得最好的方式在爱自己。
乔雨眠对於父亲的怨恨,更多的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將自己嫁给了何青山。
她一直觉得,是父亲的一意孤行导致了自己一辈子的不幸。
可看到这里的生活,她就能理解了父亲的行为。
她上辈子的悲惨生活是何青山造成的,不是出於好心將她送到玉石沟的父亲。
若说玉石沟的生活是艰苦,那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四处不见一点绿色,漫天的风沙,连太阳都是灰濛濛的。
如果何青山是个好人家,值得託付一辈子,那么她的生活,不知道要比这里好上多少倍。
父亲上辈子就是在这么绝望的环境下死去的么?
乔雨眠一直以为,父亲是为了研究呕心沥血,操劳过度死亡。
或者是被孙慧琴算计,害死了父亲,偷走了研究成果。
今天才知道,原来父亲在来这里一年的时候就研究出了整套的技术。
但父亲不愿將技术让出来,一直被孙慧琴折磨。
肺结核有特效药,短期內根本不会病死,他就这样,被孙慧琴折磨了八年。
乔雨眠上辈子以为,父亲可能在西北过著好日子。
父亲也以为,她嫁到了何家,正在过好日子。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幻想中撑过了一年又一年,可没想到,父女两人都生活在人间炼狱!
乔雨眠哭了好久,似乎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都借著这个机会哭了出来。
直到父亲再一次咳嗽的厉害,她才回过神。
乔父捂著脸,挥手示意乔雨眠离远点。
“雨眠,你离爸爸远一点,爸爸可能得了肺结核。”
乔雨眠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自己得了肺结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