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玉腹痛难忍,却来不及哀嚎。
“哥……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陆怀野穿著粗气,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这孩子姓夏,我救不了!”
陆怀玉虚弱,无法挣扎,只能哭喊。
“不,她不姓夏,她姓陆,她是我的孩子啊哥!”
陆怀野绷著一张脸根本不说话。
一阵馨香破开血腥气覆在她的脸上。
温热的手指將她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拨开,然后用手绢擦了擦她额头的汗。
汗水流进陆怀玉的眼睛里,让她不敢睁开,这会汗被擦掉了,她终於能看清旁边跟著给她擦汗的是乔雨眠。
陆怀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心里百感交集。
她伸出手够向乔雨眠。
“嫂子……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只有你能救我的孩子了!”
“我不要紧,先救我的孩子!”
乔雨眠不忍看到陆怀玉流泪的眼睛,將头偏向別处。
“先把你送去医院吧,你这才七个月,你要是死了,孩子也活不成。”
陆怀玉哽咽著。
“能的嫂子,能的。”
“老人说『七活八不活』七个月的孩子是能活的,况且还有保温箱。”
“我听说,我哥就是住保温箱的,还是你妈妈亲手接生的,亲自照顾的。”
出了巷子,陆怀野抱著陆怀玉飞奔了起来。
乔雨眠也跟在后面跑著。
“你別说话了,节省点体力。”
还好这房子离县医院不远,陆怀野狂奔著终於是赶到了。
护士推来病床,陆怀野將她放了上去。
陆怀玉一把拉住乔雨眠的手。
“嫂子,求求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
“没了孩子,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
陆怀野瞬间暴怒。
“那个畜生的孩子有什么好保护的!”
“爸妈辛苦养你长大,爷爷奶奶精心伺候,结果你要为了一个孽种去死!”
“早知道你要去死,我何必送你来医院,直接就地解决了你,省得浪费医疗资源!”
乔雨眠急忙拍了陆怀野一巴掌。
“说什么呢!”
护士推著床,直接將陆怀玉推进了抢救室。
陆怀野双腿双手都在不停地发抖,来不及坐到凳子上,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满头满脸的汗,乔雨眠刚要擦,他自己抬手隨便在脸上抹了一下。
刚才抱著陆怀玉,陆怀野的手上胳膊上都是血,这么一抹脸,那血也跟著抹了一脸。
乔雨眠愣住了。
陆怀野满脸是血的模样,好像跟自己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了。
她递过手绢的手愣在半空中。
乔雨眠没说话,拼命的看著这张脸,想確认是否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那张。
汗水不断地涌出,陆怀野一直在抬手擦汗,直到整张脸都被血糊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却看到了另外一个样子。
乔雨眠觉得自己眼眶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陆怀野,你……”
她话没说完,抢救室里出来一个大夫。
“刚才送过来的那个孕妇家属在么?”
陆怀野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在的。”
乔雨眠抹掉眼泪,也跟了过去。
大夫摘下口罩。
“病人姓名年龄?”
“陆怀玉,二十岁。”
医生抬头看了陆怀野一眼。
“你是她丈夫?”
陆怀野摇头。
“我是她哥,亲哥。”
大夫推了推眼镜。
“你是她亲哥,怎么你姓韩,她姓陆?”
陆怀野只是愣了一瞬间,便微微低下头。
“我不姓韩,我姓陆,你们认错人了。”
大夫不断地在单子上写著什么,边写边说。
“你现在这满脸血的样子,跟当初你送来抢救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都不知道,当初你送来抢救的时候,我们整个急救室兵荒马乱的。”
“刚缝合手臂的伤口,肠子又掉出来,给我们那个实习的小护士嚇得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边输血边流血,那天流出来的血可以换给三个人了。”
“把我们医院的库存都用光了!”
“你这样的病人,我行医生涯中都是屈指可数的,肯定不会忘记的!”
陆怀野知道自己瞒不住,也没说什么。
大夫终於写完了单子,撕下来交给陆怀野。
“去掛號缴费,我们会全力抢救!”
乔雨眠接过单子。
“我去吧,你满脸血,怪嚇人的。”
“找个地方好好洗洗。”
陆怀野一把拽住乔雨眠。
“雨眠,我不是故意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