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手下便领命而去。
“乔小姐真是好口才,居然给我戴高帽子。”
“不过你確实拿捏了我,我这人很喜欢听好话,特別是夸我的话。”
“但乔小姐这么容易就猜到了我的心思,让我觉得十分忌惮。”
“说不定对別人礼让三分,对你可就痛下杀手了。”
乔雨眠双手抱臂。
“冯爷可不能杀我,杀了我,还去哪找这么合您心意的合作伙伴呢?”
冯海平霎时间变了脸色,乔雨眠也终於找到了她总觉得冯海平的面相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人们表达情绪的时候,哭就是哭,笑就是笑。
而冯海平可以笑著的时候,深深皱眉。
奇怪的是,这两个表情在一起融合得很好,看起来並不是那么的突兀。
乔雨眠也是跟他坐得近了才发现这个秘密。
比如现在,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却是紧皱著。
別人做这个表情都会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可他做起来,会让人產生一种被威胁了的错觉。
“乔小姐,你说的话我怎么好像听不懂?”
乔雨眠微微摇头。
“等放了高六,我们细谈。”
乔雨眠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冯海平也没再追问。
直到冯海平的打手们將高六带来,乔雨眠的神情才有一丝波动。
高六没受伤,只是整个人有点憔悴,大概是没睡好觉。
见到乔雨眠,他瞬间红了眼眶,委屈的嘴唇都在颤抖。
“乔姐,你不用管我,我高六出来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高六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等我死后,你就把我埋在兴隆山大队,我想跟著父老乡亲们热闹热闹。”
乔雨眠站起来走到高六身边,用手指捋顺他乱蓬蓬的头髮。
“胡说什么呢。”
“冯爷没动你一根汗毛,你在这要死要活的,没出息。”
高六整个人都愣住了。眨巴著小眼睛,眼泪从眼里滑落出来。
乔雨眠整了整他被打手弄乱的衣服。
“去吧,回家告诉你姐夫,不用为我担心,我跟冯爷谈生意呢。”
高六呜咽一声差点哭出来。
乔雨眠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回家吧。”
两个打手夹著高六便往外走,乔雨眠一直目送,直到身影看不见。
冯海平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这下乔小姐可以跟我说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高六离开,又发现冯海平其实还是个挺好说话的人,乔雨眠更放鬆了。
“我知道偷偷给玉石沟在背后撑腰的人是您。”
“冯爷您脑子够用,但是眼光不行。”
“那乔雪薇就是个骗子,在我这骗了点皮毛,就敢出去耀武扬威。”
“嘖嘖嘖,丟人啊。”
说到乔雪薇,冯海平忍不住咬了咬牙。
他打了一辈子的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
以为扶持何家是对的,可没想到不是何家有能力,有能力的是乔雨眠。
他早该看出来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压制陆家。
现在陆家压不住了,乔雨眠的厉害之处更能显现出来。
也让他更加確定,何家一家人全都是废物,草包。
冯海平扬了扬下巴。
“你继续说。”
乔雨眠把在心里盘算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不想让自己的努力半途而废,想要我扶持玉石沟,让他们也把温室大棚做起来。”
“你像个要我成熟的经验,还有肥料的配方。”
“不过我想告诉您一句话『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比如您费尽心力造了一艘船,下水之后发现这船漏水。”
“然后您东拼西凑地去修补这艘船,期望这艘船能如您所愿般远航。”
“可补了这,那又坏了,最终这艘船沉没了。”
“您又开始僱佣打捞队,想把这艘沉船打捞上岸。”
冯海平接过话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艘沉船,重新建造一艘。”
乔雨眠点头又摇头。
“这句话是这个意思,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艘船已经沉了,就说明您的造船手艺不行,就算再造一艘也还是会漏水。”
“为何不钱买一艘现成的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