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承担?”
白无暇回眸看了这位少主一眼,心中微凛,这话才是最透彻的,事已至此,
能否完成旨意就没那么重要了。
再出手伤了或是捉了陆清远也可以,但当眾行此事能迎来的结果就已经註定,上边的大人物拿到了人,但善后的事呢?
而且-如今赵府之中有一眾钦天监的修士,白无暇修为也不弱,就这一地狐妖的户身也能看得出来那位“师姐”的实力不俗,甚至她身上隱隱的威压竟让这些供奉也有几分惊惧。
若是真要打起来恐怕是天都亮了也没结果,更论其他。
而一开弓就没了回头箭,不论成败这都是和玉桓宗结下了梁子,身为朝廷供奉,但又不是死土,姬青屿真找上门来的时候朝廷恐怕都不会出面。
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直到一声鸦啼响起,那黑衣女子看了眼符书,
才是放下了时刻握在手中蓄势待发的暗器,缓缓道:
“今夜承少主一言,就此別过,还望下回莫要再见,否则恐怕就没有这般好运了。”
这几位皆身著夜行衣的朝中供奉便也不在多留,化作遁光散开。
白无暇这才鬆了口气,勒令下属立刻开始查证这赵府之中的情况,以求分析出来原本的案情。
她自己再护送著陆清远二人撤走,也不晓得此夜是不是终於能算告一段落了陆清远看了这位女官一眼,轻声道:“今夜多谢少簿出手相助。”
白无暇连忙回礼道:“还望少主见谅我救驾来迟才是,那阵法也是全凭少主破的,倒是少主帮了本官大忙才对。”
陆清远点点头示意,“多亏了我师姐。”
白无暇的眸光便隨之望向他怀里的姜浅舟,小道姑没说话。
谢鹤衣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才是拉拉陆清远的衣袖表示自己能走,被迫躺在他怀里这么久,还真的是。
白无暇其实並未对此有何看法,虽然这两方所属对立,但人家郎才女貌自己管不著,这一对意外还挺合適的。
稍走出去几步,陆清远才算是从庭院中发现了那只蹲在地上像朵蘑菇一样的小丫头,两手抱著的帷帽成了她的伞盖。
陆清远便顺手敲了敲小红豆的帷帽,“刚怎么没见你,跑哪去了?”
虞红豆才是探起脑袋来,很无辜的样子:“师兄你不是说你进去瞧瞧让我在此地不要走动吗,师姐也这么跟我说的来著我就蹲在这儿没乱跑呀。”
“还有还有哦。”小红豆再是很骄傲地挺挺平板,“刚刚我看那些钦天监的在这里面对阵法面面相,拆解了半天,还是我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了阵眼所在!”
所以这就是大宗门啊,一个小丫头都能够隨意识破这种大阵。
白无暇警过一眼那堂室之中的遍地狐妖尸身,这是真弱不到哪里去,但面对这两位少主的结果却是全数覆灭。
所以先前说的那什么捉拿陆清远,自己要是去了,仅凭一人真不会是他们俩的对手。
陆清远望向白无暇,后者这时候才点点头道:“確有此事,小师妹不愧为玉桓宗出身的,眼光独到。”
虞红豆嘿嘿一笑,然后她再张张嘴巴,边指自己粉嫩嫩的小舌头边跟陆清远诉苦道:
“还有前边不晓得发生啥事,突然嘴巴热热,给我舌头烫坏了!烫成大舌头了师兄!算不算工伤啊,咱们宗门是不是得赔点钱?夜宵俺要吃小煎包。”
“行行行。”陆清远摸摸她的脑袋,嘴巴热热应该是刚刚自己用上火精导致的吧,方才也没时间注意丹由里的青龙动向,如今想来多半是它通了心意?
所以虞红豆与之的確是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吧很快便已送至赵府外,几人走过了一条长街,路上已然看不到行人,此地早已戒严。
符书微颤,白无暇看了一眼再同陆清远匯报导:
“少主,今夜的初步诊断已经上报,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看到这消息也终於是鬆了口气,天色才渐渐开始破晓,分明是才一夜都不到的事,如今看来却如同过了很长很长的时日,累得人都快晕了,但还挺充实。
见陆清远点头,白无暇再是告知他了一声:
“此外,方才来的人多为朝中供奉,算是我云州能知会的大部分都指派上了,联繫到如今这么大阵仗,很有可能是哪位朝中大人的手笔,还望少主往后多加小心。”
陆清远点点头,应了句:
“如今之事所牵扯的官员乃至关係都错综复杂,背后的势力更是不计其数,
甚至竟然还能与妖族扯上关係,此案真相恐怕是有得查了。”
白无暇点点头,她的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的分析,只不过越是这种事,其真相就越是难以公之於眾,她嘆了口气道:
“只可惜难有真相重见天日的时候,还是让少主失望了,只能用以狐妖作票之类的说法草草结案。”
陆清远笑了笑,“从不奢求一步到位,只管大步向前。”
“就送到这儿吧。”他再是向白无暇拱了拱手,辞別道:“升官发財。”
白无暇回以浅笑,没再继续送他们,只是道:“谢少主吉言。”
两人带虞红豆行於街上,谢鹤衣这才是问:
“那个姓白的,是玉桓宗的人?”
陆清远摇摇头,我更在意你是哪儿的人,他还没开口,就听虞红豆打了个哈欠道:
“困死了,眼皮打架了师兄—”
方才这小东西找寻阵眼估摸著是没她说的那般简单,月笼纱此等幻境的级別一看就知道不低,这么快拆阵,多少是用了青龙道主的法力。
还衔起了火精帮了一把,如今也该累了,陆清远便也不在多说,隨便找了间客栈丟锭银子上楼住下。
虞红豆是真撑不住了,一沾床就睡著了,嘴里还嘟嘟囊著明天要吃啥呢。
谢鹤衣给她盖上了被子,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儿奇怪,她这会儿挺怕陆清远忽然冒出来一句什么“孩子睡著了—”云云的。
结果耳边是真传来了一句:“师姐伤势如何?”
谢鹤衣抿了抿唇道:“还好。”
她再是一回眸,陆清远还真就站在她身后,谢鹤衣心中升起几分不妙的感觉,便听他附耳微声道:
“红豆睡著了,那我们便来谈谈方才在赵府之时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