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旁门匯聚(8k)
巳正时分,一骑飞驰出城,掠入官道,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一只银色鹰在天穹中紧紧相隨。
陈浪纵马狂奔,对於膀下骏马的速度极为满意。
难怪陆怀安对这麒麟宝驹推崇备至,此等马中异种,號称踏雪无痕、追风逐电,极限状態下能日行数千里,比之听风楼最上等的踏云驹,都要好上一个档次。
“这个顾问的活是真不错,六扇门是真捨得给出场费啊。”
他脑海中不自觉泛起这个念头。
铜章捕头任逸之在藏龙谷失踪,派回来报信的捕快还没张口,便化作了一滩毒血,此事自然引起了六扇门的高度重视。
陆怀安身为总捕头,又恰逢刺史李玉被杀、州府无人主事的敏感时刻,诸般俗务缠身,压力巨大,不能擅离。
另外一名副总捕头则在外办案,已多日未归。
於是一番商议之后,重任落在了新晋调任的闻人青身上。
同时,陆怀安以这匹麒麟宝驹为报酬,请动陈浪出手。
陈浪本就打算去找玉魄冰蚕,这又是他担任六扇门顾问后的第一个委託,加上跟闻人青的交情,於情於理,他都不会拒绝。
於是,他回家交代了秋兰、夏荷一番,又去了一趟杜家酒铺,匆匆参加了开业典礼后,便在杜酪儿的复杂目光中,径直出城、直奔藏龙谷。
老何死的时间太巧了,无论怎么看都极为蹺。
因而陈浪跟闻人青商议之后,便决定一明一暗、兵分两路,
后者带大队人马出动。
而他则先行一步,去谷中一探虚实。
藏龙谷距离青州城並不远,不过两百多里的样子,以麒麟驹的脚力,无需全力奔行,也要不了半日就能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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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斜,陈浪出现在藏龙谷前的山道上。
藏龙谷內气候宜人,环境绝佳,既適合居住,也適合种植粮食、草药之类,
久而久之,谷中便形成了一座小镇。
陈浪掏出地图,確定自己並未走错:“这藏龙谷还真不小,从谷口进去,还要再行十余里,才能抵达藏龙镇。”
谷口难行,犹如一线天。
但通过之后,便能发现山谷深处別有洞天,倒是颇有些桃源的意味。
陈浪控马减速,缓缓通过。
行至半途,他的眼神骤然一凝。
“此路不通,来者请回。”
前方拐弯处出现一块巨石,上面盘膝坐著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正在闭目养神,隔著老远就淡淡开口。
他的声音並不大,却是清晰传入陈浪耳中,显然內力不俗。
陈浪目光一扫,就看见两侧的鳞乱石中,各自站著七八名劲装汉子,皆是持刀带剑,气势逼人。
数丈开外的地面上,则插著一桿青色大旗,旗上所绘,却是一条豌咆哮的血色神龙。
大旗前方,数十名江湖人聚在一起,皆是脸色阴沉,似是想要入谷,却又极为忌惮、不敢越过大旗一步。
“神龙帮?看来玉魄冰蚕的消息,吸引了不少人啊。”
心念电转间,陈浪行至大旗处,翻身下马。
“神龙帮真是欺人太甚!”
“那玉魄冰蚕是无主之物,有机缘者自能得之,他们可倒好,仗著人多势眾,竟然封住入谷的通道,简直岂有此理!”
“人多势眾个屁,他们才十几个人,还不如我们呢,大队人马肯定都在谷中寻找玉魄冰蚕!”
“那要不你强闯试试?”
“那可是『万马横空”王尧兴,神龙帮十二堂主之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
“听说他的奔马劲刚猛绝伦,无论拳掌皆有万马奔腾之力,足可崩山断石!”
“他奶奶的,还真是此路不通啊,那不如绕道进谷?”
“这条路最近,若是绕道,就要翻山越岭,鬼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等进谷了,说不定黄菜都凉了!”
“那可未必,那玉魄冰蚕的消息都传了一个多月了,也没见谁真的找到啊!”
人群窃窃私语,看见陈浪到来,皆是面色微变。
其中不少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向麒麟宝驹。
敢骑著这等宝马上路的人,要么是愣头青,不知道江湖险恶,要么就是极为自信,不惧任何人打宝马的主意。
混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眼力。
此时此刻,在眾人眼中,腰插寒血刀、背负琴匣的陈浪,毫无疑问属於后者。
虽然年轻,却绝对不可小视。
“诸位仁兄请了。”
陈浪神色从容,抱拳道:“在下有事要进藏龙谷,冒昧一问,既然此路不通,各位为何还要在此逗留?”
眾人眼神各异。
一人戏虐道:“王堂主说了,神龙帮並非仗势欺人,而是近段时间,因为藏龙谷中的那只玉魄冰蚕,已经死了很多人,他们不忍心看江湖同道进去送死,才在此拦路劝说,希望那些本事不够的人,莫要入谷掺和。”
“但若有自觉武功高强、足以自保的人,他们也不会强拦。”
“只需胜过他一招半式就行。”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不屑冷哼:“说的好听,还不是要独占那玉魄冰蚕,啊呸!”
此人声音极低,却仍然被一名神龙帮帮眾听见。
冷冽的眼神顿时扫射而来。
那名帮眾的武功未必有多高,但此人却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之对视。
无他,神龙帮这个名字,確实威力十足。
其帮主“离火神龙”南宫烈,乃是青州七雄之首,神龙帮更是自青州城发展起来的顶级势力,势力范围辐射周边,
论起声势和威名,自然比盘踞下面府县的长河帮、天禽帮等,要更胜一筹。
“原来如此。”
陈浪拱手谢过解惑之人,环视前方,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六扇门编纂的奇虫异兽榜上,玉魄冰蚕赫然在列,虽是剧毒之物,却是世间罕见的奇虫,甚至比陈浪怀中的那只赤阳蜈,要更甚一筹。
不管引来多少题之人,都不奇怪。
神龙帮为此兴师动眾,封锁藏龙谷,也很正常。
心念动处,陈浪牵马继续前行。
见他毫不犹豫的越过神龙帮大旗,眾江湖人无不然。
紧接著,便兴奋起来。
一眾神龙帮弟子却是眼神骤寒:“哪里来的小子,没听见我们堂主的话吗?
此路不通,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神龙帮的大旗在此!”
“再往前走,当心丟了小命!”
陈浪恍若未闻。
神龙帮的名头自然很大,只是这名头,用来嚇嘘寻常的江湖人或许可以,对於他而言,却是並无多少威力。
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神龙帮好大的派头,莫非这藏龙谷,已成了你们的私產?”
此言一出,巨石上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眉头微皱,睁开双眼。
“好俊的马!”
看见麒麟宝驹,他的眼前顿时一亮,神情也隨之凝重起来:“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神龙帮王尧兴有礼了!”
“一介江湖散人而已,姓名不值一提。”
陈浪鬆开韁绳,身形一闪便跃上巨石,直面王尧兴:“听说只要胜了王堂主一招半式,便能入谷,对吧?”
好快的身法!
王尧兴瞳孔微缩,长身而起,惊疑不定的打量著陈浪:“不错,阁下要与我一战?”
陈浪也不废话,拱手道:“王堂主,请。”
“阁下连名字都不报,就要与我一战,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王尧兴眼中怒色一闪而逝,说动手就动手。
只见他沉身凝腰,整个人竟如奔马一般爆射而出,全身的力道都在这一窜中涌入右拳,拳风呼啸,捲起滔天气浪,轰鸣如雷!
他明明只出了一拳,却竟有万马奔腾之势,仿佛能碾碎前方一切阻碍!
一眾江湖人脸色齐变,无比庆幸刚才没有强闯,否则,面对如此刚猛的一拳,怕不是要被当场砸成肉泥?
但紧接著,他们就看到陈浪的脸色丝毫未变,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跳动一下。
“昂一一惊天龙吟响彻四野,陈浪只是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看似平平无奇,却竟有一条真气巨龙横空出世,以排山倒海之势与王尧兴的拳风当空碰撞。
只听“碎”的一声炸响,王尧兴的拳势当场崩溃,整个人身躯剧颤间,竟如残败絮般倒飞而出!
“堂主?!”
神龙帮眾人齐齐色变,完全没想到自家堂主会败,而且败的如此之快。
“万马横空”王尧兴,可是江湖一流高手啊!
只是一掌,竟然就被生生拍出了巨石之外,落於地面之后,依然“蹭”“蹭”连退七八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王尧兴脸色苍白,顾不得检查自身伤势,抬眼死死盯著陈浪,发出一声惊呼:“降龙掌————?你是『四绝刀尊”陈浪?!”
此言一出,全场譁然。
红袖招一战后,陈浪之名,已响彻青州。
甚至有好事者说他是惊虹剑尊以下的第一人,比之另外两名绝顶司徒钟、顾天涯,都更加厉害!
已是超越了七雄的层次!
对於这种离谱的江湖传闻,神龙帮自然之以鼻,但这並不妨碍他们搜集有关陈浪的情报,王尧兴甚至还看过一张陈浪的画像。
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適才照面,完全没想起来。
“不是说此人一直在闭关吗?怎么突然来了藏龙谷?!”
要时间,王尧兴心神剧颤,脸色难看之极。
一眾江湖人也是目瞪口呆。
“王堂主好眼力。”
陈浪收掌,身形一跃落回马上:“在下这一掌,可有资格入谷吗?”
“亢龙有悔”的劲力有发有收,因而適才一掌,並未真正伤到对方,但却毫无疑问拍灭了对方的气焰。
“自然可以———·陈大侠请!”
王尧兴咽了口唾沫,连忙摆手,犹豫了一下,又拱手抱拳道:“多谢掌下留情!”
“告辞。”
陈浪微微頜首,轻踢马腹,便径直入谷。
神龙帮眾人无一敢拦。
一眾江湖人见了,无不心神颤动。
“原来这就是近来风头无俩的四绝刀尊么?竟当真如此年轻,却又如此厉害!”
“神龙帮堂主在他手下,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
“江湖传闻恐怕不虚啊,此人武功已超七雄,怕是已经能与三绝顶並肩。”
“什么七雄,现在只有五雄了,四凶也只剩下三个了,好像都跟此人有关!”
“那岂不是说,青州江湖的势力格局,竟因他一人而变了大样?”
“嘿嘿,神龙帮想封锁藏龙谷,如今却遇上了四绝刀尊,这下有好戏看了啊。”
眾人窃窃私语间,目光落在神色变幻的王尧兴身上,无不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王尧兴自然听到了这些人的话。
但他顾不上发怒,扫了一眼呆如木鸡的神龙帮帮眾,冷哼一声道:“还愣著干什么,速速飞鸟传信,將此事告知洛副帮主——来者不善!”
陈浪当然是来者不善,他此行既为调查任逸之失踪的事情,也为寻玉魄冰蚕进入谷中,视线骤然一亮。
眼前是一片无比宽阔的天地,看上去与外界没有什么不同,极远处竟然还能看见山林湖泊,显然所谓的藏龙谷,虽名为山谷,其实面积极大,只是被山林阻隔,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陈浪纵马提速,又行了十余里后,进入藏龙镇。
一进镇中,就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街道之上满是萧瑟,看不见半个行人,么似乎糟了土匪一般。
“江湖廝杀,遭殃的却是百姓,连生计够顾不上了。”
陈浪眉头微皱,很快来到镇子中心的客栈。
客栈旌选飘扬,烟窗还在冒烟,显然是正在营业的,却不知为何,没有仞小二出门迎客。
他栓好马匹,自顾自推门而入。
要时间,一道道目光匯聚而来,宛若一柄柄无形剑刺破虚空。
陈浪心中一凛。
儿堂之中么座无虚席,二楼丛是影影绰绰,这座不算太儿的客栈中,怕是伶聚了不下百人!
跑堂的小廝听到开门声,满头大汗的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仞?”
“打尖。”
陈浪扫视全场,么是一个空桌都没有,只有靠近窗户的一个角落处,还空著一个座位,便上前坐了下来,对对面之人道:“兄台,咱们咸一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