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和赫敏瞪著霍奇，哈利更是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也隱隱约约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

“奇怪的声音。”斯內普低声重复一遍，他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著哈利。

“是这样，”在被认为是得了某种罕见疾病前，哈利不太流利地说：“我们从地下教室里出来，准备回到礼堂吃些甜点……”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他把自己听到的內容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重点提到他从墙壁里听见的『饿坏了』、『杀人』两个字眼。

最后，他还把自己前段日子关禁闭时发生的怪事也一股脑说了出来。

“就在这个房间，”哈利说，伸手胡乱一指，墙上的洛哈特肖像立即大惊失色，洛哈特本人也身体僵硬起来。“当时我在给洛哈特教授的粉丝写回信，听到了相同的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声音，只不过……只不过我以为是幻觉，因为刚从阿兹卡班监狱回来。”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麦格教授、庞弗雷夫人和洛哈特都显得十分错愕，庞弗雷夫人紧了紧魔杖，看样子要不是时机不对，她就要衝过来给哈利做一番包括大脑在內的全身检查了。

“我认为那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找错了目標，因为他不太可能拿幽灵填饱肚子。”哈利小声补充道。

邓布利多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哈利一眼，这让哈利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不过，他已经把该说的全都说了，因此十分坦然，剩下的问题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比如——为什么只有他能听到墙壁里的声音？

“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霍奇说：“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洛哈特教授，庞弗雷夫人……斯內普——”他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有些生硬地补充道，“——教授。”

霍奇的话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或许我们可以从哈利的天赋入手。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些人天赋异稟，拥有寻常巫师所没有的本事，像是天生就能和鸟类交流，或是操控动物，又或者在某方面特別擅长——”他顿了顿，说道：“就像我，是天生的大脑封闭大师。”

霍奇的话不啻於在办公室里投下一枚炸弹。

哈利惊讶地抬起头，不明白霍奇为什么主动说出自己的秘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说漏嘴，更何况还是在袭击发生后的此刻公开……不怕惹来麻烦吗？还有就是——哈利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关於大脑封闭大师的任何信息，索性这个问题被罗恩问了出来。

“天生的什么？”罗恩下意识望向赫敏。

“天生的大脑封闭大师，”赫敏轻声说，“简单来说，就是会大脑封闭术的人。这种魔法能有效防止其他人窥探自己的思想和感受。”

“要怎么做？”哈利下意识问，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隨后他从赫敏的眼神中看到了讚嘆和欣赏，她简短地说：“虚构一段记忆。”

哈利恍然大悟，想到了去年霍奇组织的俱乐部活动。这样一来就完全说得通了——霍奇在研究自己的天赋时，从中获得灵感，於是找来一群学生试验。他面色略微古怪地看了一眼赫敏，论文发表的那段时间，赫敏总是在他和罗恩附近念叨，这下子事情终於水落石出了。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也微微流露出一丝惊讶。

“我明白了，”他说：“这的確是个好办法。”他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金妮和洛蒂·特纳，“韦斯莱小姐，特纳小姐，你们有什么补充的吗？”

“邓布利多教授，”罗恩连忙开口：“金妮只是跟我们在一起，她不可能是凶手。”他胡乱说著：“金妮最近经常跟我们在一起，督促我们练习魔法之类的……对吧，哈利？”

哈利点了点头。

“你误会了，韦斯莱先生，”邓布利多微微笑著说：“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留意到一些细节，或是最近发生的什么奇怪的事情。”

罗恩张张嘴，不说话了。

所有人看向这两名新生。金妮迟疑地张张嘴，却没有作声。倒是洛蒂，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开口道：“我——嗯，我只知道顏料的事。除非学校里还有人和我用同一种，但这种顏料是我自己调配的，添加了特別的著色剂……所以我想，可能是有人趁我不注意，拿走了一部分，这会有帮助吗？还有就是……我的绘画工具都是隨便放的，我也经常带到户外写生。”

“谢谢你，特纳小姐。”邓布利多说，就在霍奇打算听听金妮怎么说时，邓布利多却跳过了她，转过身面向麦格教授，“米勒娃，你通知一下波莫娜，让她带人到特纳小姐的宿舍检查一遍，尤其注意是不是有人为闯入的痕跡。”

麦格教授领命离开了。

“你们几个可以离开了。”邓布利多对哈利、霍奇他们说，於是他们排著队离开，洛哈特张张嘴，似乎要询问霍奇『飞行袍』做得怎么样了——距离首场魁地奇比赛已经不剩几天，但霍奇没理会，关门时他隱约听见斯內普在身后询问：“校长，你认为是谁？”

“不是谁，而是为什么……”

霍奇几人一走出办公室的门，就纷纷加快脚步，起初领头的是哈利，他迫不及待想找个地方和伙伴们討论，但很快一个人就越过了他，一团火红色的头髮在他面前一闪，消失在拐角。

“金妮？”他们对视一眼，抓紧跟上。

“她肯定嚇坏了。”罗恩喘著粗气说：“虽然她训练时比赫敏还严厉，简直像个小恶魔——”哈利心有同感，他最近压力山大，伍德的魔鬼训练就够他受的了，更不用说他还曾自找麻烦、从霍奇那儿借来康沃尔郡小精灵练习施法，让他彻底没了喘息的空间。

谢天谢地，当霍奇转告他那批小精灵被凯特尔伯恩教授接手后，哈利简直感激涕零。

然而，就在他以为特训结束——看得出赫敏也鬆了一口气——只有金妮不肯罢休，她似乎爱上了这项游戏，总是千方百计找理由敦促他们，有次罗恩实在受不了，大喊著让她找自己学院的人玩儿（实际场面比这更恶劣），结果被金妮的蝙蝠精咒乾脆利落地击倒。

哈利很难描述当时的场景。他更无法比较：从嘴巴里吐鼻涕虫和从鼻孔里钻出一只只小蝙蝠，究竟哪个更令人记忆深刻。他从没问过罗恩，罗恩也从未主动说过。

金妮一路马不停蹄地跑回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一头扎进女生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