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饭盒,饭菜已经有些凉了。
张炳清在他对面坐下:“听说新车间的人手还没凑齐?”
王建业苦笑著摇摇头:“还差几个关键技术岗位。”
“我可以去。”张炳清突然说。
王建业抬起头,惊讶地看著他:“但你在生產热得快的车间发展得很好啊,
张主任那么看重你。”
“新车间更需要人。”张炳清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坚定,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我相信跟著你干,能学到更多东西。””
王建业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我跟张主任说。”
一周后,厂区西北角的老厂房焕发了新生。
王建业每天天不亮就来到工地,和工人们一起搬运设备、安装机器。
七月的太阳毒辣辣地晒著铁皮屋顶,车间里像个蒸笼。
他的衬衫湿了又干,千了又湿,结出一层白色的盐霜。
“王主任,这个传动轴对不上啊!”一个满身油污的老师傅喊道。
王建业立刻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检查:“李师傅,您看这里,轴承座需要调整2毫米。”
他拿起粉笔在地上画了个简图,“这样改一下安装顺序就好了。”
老师傅眯著眼看了看,咧嘴笑了:“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活!”
傍晚收工时,张纯拿著生產计划表找到王建业:“第一批原材料下周就到,
咱们得抓紧了。”
他看著初具规模的生產线,突然感慨,“真没想到,三个月前还是个想法,
现在真的要变成现实了。”
王建业望著车间里忙碌的身影,张炳清正在指导几个年轻工人调试电路,张炳清带著一帮小伙子搬运钢架,李师傅蹲在地上认真校准设备。
夕阳的余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的工业时代,这才刚刚开始。”王建业轻声说。
王建业背著那个跟了他多年、有些破旧的帆布包,包的边角都磨得发白了,
上头还沾著不少机油渍。
包里头装著各种图纸和工具,图纸被捲成一卷,用一根绳子隨意地捆著,工具则在包里碰撞出轻微的声响。
他脚步匆匆,踏上了前往大庆油由的火车。
火车“眶当眶当”地行驶著,那声音像一首永不停歇的古老歌谣。
窗外的景色像幻灯片一样快速闪过,一会儿是连绵的田野,麦浪隨风翻滚;
一会儿又是错落的村庄,烟肉里冒著炊烟。
车厢里人挤人,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混合著汗臭味和菸草味的怪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建业好不容易在车厢的一角找了个座位坐下,把包放在身边,那包因为放置不稳,差点滑落到地上,他赶紧伸手扶住。
隨后,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准备闭目养神。
这次去大庆油田指导双头驴採油机的技术问题,任务艰巨得很,可得好好养精蓄锐,不能到时候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