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首领发泄怒火的方式，就是伤害折磨你？”叶归嵐帮忙给鱼尾上药，细细检查过后，舜邪受伤的地方何止仅有鱼尾，它全身上下都有著大小不一的痕跡，叶归嵐原以为都只是表面伤罢了，但看到它动作极不协调的样子，仔细一摸，这才知道里面的骨头有些已经错位。

就这样，舜邪的那张脸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是不是早就习惯被这样对待了？”叶归嵐看似不经意的开口，听见舜邪闷闷的嗯了一声，心里想著陆地上见到它那般饱受磨难的样子，原来这都是家常便饭，怪不得那时候它便波澜不惊，对这些伤痛满不在乎。

“你不是纯血啵啵鱼，这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把你赶出来不说，还要这么对你，这一族的首领未免太小心眼了。”叶归嵐喃喃低语，舜邪双眼放空的看著某处，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可能已经懒的去回应，它长久被这么对待，也许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想过要自己独立出去吗？或者找一个新的族群？”

“那多半会死在离群之后，或者找寻的路上。”舜邪微微回头，“海域比陆地可怕太多，等你的事情办好，还是儘早回去吧。”

叶归嵐嗯了一声，她虽然看的只是冰山一角，但心里也对这片大海心存敬畏，等到她的实力跨入幻灵级別，自然可以挺胸昂头的回到陆地，魔兽贩子也不敢轻易將她如何。叶归嵐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你棲身的地方？”

舜邪嗯了一声，“我不被族群认可，也不想孤身一个，只能在族群生活的范围不远另找棲身之地，十九喜欢偷溜出来找我，首领很恼火这一点。”

叶归嵐挑眉，总算是將它鱼尾上的伤暂时处理好，血也暂时止住，这就是舜邪频繁被针对的根本，首领不想让自己的血脉同它交往过密，又不忍心对自己儿子下手，只能將气都出在了它身上，小十九自然不懂这些，它只知道舜邪是照顾自己的哥哥，它喜欢亲近舜邪。

而舜邪承受的这一切，搞不好小十九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不然这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舜邪往自己爹的怒火里推，也太不厚道了。

“你要永远都这样吗？永远永远的跟在族群后面？”叶归嵐是不太明白水族是怎样，但若是人类……早就独立门户了，相比这一点，水域还真的比陆地残酷，叶归嵐伸出手，示意它將胳膊伸过来，舜邪听话的將骨头错位的胳膊探过来，叶归嵐摸到了骨骼错位的位置，狠狠一个用力，將骨头又掰了回去，整个过程，舜邪只是嗯了一声，它的头顶触角都没动一下。

真能忍啊……

“我不这样，根本没办法活下去。”舜邪拿回自己的胳膊说了声谢谢，“我出生的时候就被遗弃，是族群中的某个收留了我，一路护著我成长，只是在一场对外廝杀中，它死掉了。”那双海妖的眼睛盯著某处，“那时候的我虽然还是幼崽，但好在已经脱离了极为年幼的时候，距离成年也只有几年时间，不是纯血的我被族群彻底排斥在外，但对於我的跟隨首领也没说什么。”

叶归嵐哦了一声，若没有小十九，首领也不会对它如此。

“我很感激首领的默许，虽然我只是跟在后面、很远的地方，但我这条命是因为族群才得以存活，不被猎杀。”舜邪看著叶归嵐，“你以为我没想过要自己走吗？只是我离开族群才不过半日，已经侥倖躲过了不下十场捕猎，我怕了。”

叶归嵐听的心惊肉跳，这不等同於刚出了城没多久，就有十几波来杀的感觉？它都躲过，还真是侥倖啊！

“自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自己隨意游走，想活下去，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舜邪的鱼尾轻轻一甩，看著上面已经血止住的伤口，半晌，再次开口，“或者……你可以给我第二条路。”

叶归嵐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这话的意思……是想成为她的契约灵兽？

“我多在陆地上生活，你不会习惯的。”叶归嵐嘿嘿一笑，舜邪低著头似乎也轻轻笑了下，鱼尾一甩，游了出去，“你就在这里，外面我守著。”

叶归嵐说了声谢谢，便看著舜邪的身影游到比较远的位置，它一定懂了，自己委婉的拒绝。嘆息了一声，叶归嵐回到方才的位置，准备开始吞服灵种，如舜邪所言，她还是儘早回去为上。

这片被珊瑚墙包裹起来的地方，面积不大，舜邪坐在那副巨大白色的骸骨顶端，粉色的长型鱼尾垂在下面，它一开始是完全背对著叶归嵐，在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敢默默回头，看著坐在远处她的身影，水族竖直的瞳孔里，倒映而出的是叶归嵐的身姿，舜邪垂眸，她委婉的拒绝了自己，而那句话……也凝聚了它毕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