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支撑不下去了,他身子一倒,跌在皇后的怀里。
皇后的手指颤抖著,重复问:“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楚皇染著血的唇一张一合,“我一直想將皇位传给仁儿,这样一来,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的地位......“
皇后:“我从来都不想让仁儿当皇帝。”
这万人之上,有万人之上的风光,亦有万人之上的难处,皇后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承受那么多算计,她寧愿楚仁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楚皇笑意有些悲戚,“我只是想將我认为最好的......给你......可惜我们这一生,都不了解对方,我不知你,你不知我。”
皇后眸光闪烁,似乎有什么晶莹的液体在里面。
“错了,这一切都错了。”
她有她的心上人,他亦有他的白月光。
可这二十年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错了,他们早就互相渗透进对方的骨血。
她曾无数次看著他迎面走来,龙袍金冠、玉面瀟洒。
他曾无数次枕靠在她的身侧,淡香芬芳、一世心安。
她是他的妻,是他一眼就选定了的皇后,是他一生最为相信的人。
若说不曾爱过,谁又会信呢?
......
皇后得知这一切后,她內心已经是溃不成军。
因为那多年前的隱痛、因为自己不愿承认的妒忌,她设了一出局,连同沈长歌,將楚皇逼上死路。
就在她以为自己计划成功的时候,却得知一切都是错的。
这个男人,竟然对她存著几分真心......
皇后强忍著心酸,“为何......从来没有记住过我的名字?”
或许是人之將死,楚皇敛去了身上所有的戾气,只剩苍老和疲惫的姿態,甚至流露出巨大的无奈,“怎么会不记得呢?你的名字......王琅,我记了一辈子。”
皇后眉眼低垂,“可你从来没唤过。”
楚皇气息虚弱,“是你不让。”
皇后一阵恍惚,突然记起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是带著恨意和无奈,嫁给他的。
第一面的时候,他说:“王琅,这个名字配你。”
她记得自己回了一句:“不配。”
这个“不配”的言下之意,是她觉得她和他不相匹配,是不应该存在姻缘关係的。
谁知他倒是想错了,再也没唤过“王琅”二字。
......
往事蹁躚,不忍再读。
皇后笑著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毒的?”
楚皇的表情平静了许多:“大约半年前。”
皇后眼眶泛红:“既然知道,为何陪著我演戏呢?既然知道是毒药,为何不报復我呢?”
楚皇:“若是连你都要害我,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我这一生,刀光剑影里走来、血雨腥风里走去,我算计別人,別人也算计我,你陪我走过的这些年,是我这孤寂人生里最大的慰藉......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想著把该讲的话都讲完,將欠她的甜言蜜语都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