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寢宫內殿。
天昏沉沉的厉害,清晨未见阳光,依旧如同暗夜漆黑。
朝阳手脚並用地抱著身边的人形抱枕,似乎极其没有安全感,不肯鬆手。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落入水中,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漂浮,只有怀里的一根浮木,再无可以依赖的东西。
萧君泽任由朝阳抱著自己,动都不敢乱动一下。
安抚地理顺著她细长的黑髮,眼底满溢的宠溺。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眼前的场景吧。
可对於萧君泽来说,这种静謐,却只是趁朝阳喝醉以后才有的施捨。
“陛下,该起早朝了……”殿外,是阿茶的声音。
萧君泽蹙了蹙眉,有些不舍的看著朝阳,不忍將她推开。
“陛下……”阿茶有些不解。
“今日阴雨,朕身体不適,允他们递上摺子,退下吧。”萧君泽难得自私了一把,不愿上朝,只想放纵自己。
阿茶没有多说,赶紧让人去传信。
陛下体內还有蛊蝶虫卵未曾破茧,原本太医和薛神医是不许他上朝的,大臣们也都心知肚明,就算萧君泽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可萧君泽沉默了片刻,还是快速起身,走出內殿。
……
皇城笼罩阴霾,雨还在淅沥沥地下著。
木家,府邸。
“成儿,你跟为父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木景澈喝了口茶,蹙眉问了一句。
自己的儿子,他还算了解,之前家里百般逼迫都不能让他成亲,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还是要求娶柔然的嫡公主。
虽说他木家也配得上一个小小柔然的公主,可这件事毕竟上升到家国大事,马虎不得。
如若木怀成对这公主无心,那这场联姻未必是一件好事。
“婚姻大事,虽说父母做主,但你要知道,如若没有感情,婚姻枯燥乏味,反倒会牵扯你的情绪。”木景澈嘆了口气,看著一直不说话的木怀成。
很显然,自己的儿子对这场婚事並不是满心欢喜。
爱不爱,从眼睛里是可以看出来的。
“儿子只知,娶了柔然公主,对我奉天和柔然的和平,有帮助。”木怀成声音低沉。
“我木家为了皇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点牺牲也算不上什么……”木景澈蹙眉,虽嘴上这般说著,可牺牲儿子的婚姻来求娶的和平,终究落差感大了些。
“父亲,您爱过母亲吗?”木怀成小声问了一句。
在没有遇见朝阳以前,木怀成从不认为一个女人可以在自己心里占据多大位置。
家国天下,天下未平,他不会像叔父木景炎一样儿女情长。
至少,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弃天下於不顾。
木景澈端著茶盏的手僵了一下,吹了吹茶沫。“木家人,忠诚大於一切。”
木景澈说得很委婉,他不爱木怀成的母亲,不过是承德帝赐婚,他不得不娶而已。
他是木家的长子,顶樑柱。
木景炎可以任性,是因为还有他在前面撑著。
他也有过心仪的姑娘,但感情对於他来说是最无力也是无用的东西。
“呵……”木怀成讽刺地笑了笑。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