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会……消失不见？”

苏白难以想像那样的情景，噩梦世界的夜空会失去那一轮红色的月亮？

那么……

“也许这是一件好事？”苏白想了想，“其实噩梦世界的很多地方都和现实世界很像，最大的变数就是那轮红月。就连这个世界的草树木甚至水泥建筑都会因为红月力量的浸润而发生异变。”

“如果失去了红月，如果噩梦世界中的那些属於红月的力量渐渐消散，也许这个世界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会恢復正常。”

苏白看向自己的双手，虽然他的力量来自红月，“厉鬼拼图”中的拼图们也因为红月的力量而存在，他也因为这股力量而在诡诞的世界中拥有了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力量。

但在苏白看来，既然噩梦世界的一切诡诞诡异都来自於红月，那么红月的消失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坏事。

“並不是这样。”

小五，或者说附身在缠线娃娃中的巫珩却摇了摇头，严肃的表情配上店铺助理稚嫩的脸，看著有种故作老成的可爱。

“事实上，是红月拯救了那个世界。”

“拯救？”苏白的表情诧异又困惑。

苏白和其他噩梦世界玩家认知中的红月，就是诡异夜空中的一枚恶魔之眼，每当他们抬头看向被染红的夜空，看到那轮猩红的月亮，就感觉自己被天上的眼睛死死盯著，一举一动都被束缚著。

噩梦世界的水源甚至光源都被污染成了血红的顏色，因为红月力量而诞生的诡异伴隨死亡、疯狂和杀戮而来。而对於噩梦世界的那些遗族来说，他们的文明崩塌，一切灾厄似乎也是伴隨著红月而来，曾经的阳光和蓝天白云也在红月出现之后消失不见。

但现在……巫珩却说是红月拯救了这个世界？

“但是那些文明的崩塌，不都是红月导致的吗？”

“並不是。”巫珩摇了摇头，但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完全没有因为苏白的误解而感到意外，或者说有这样误解的绝对不只有苏白一个人，“文明的崩塌和红月没有任何关係，那些文明自有『寿命』，当文明步入末路，就如同寿终正寢的老人一样自己走向了崩溃，甚至连承载文明的世界也走向破碎。”

“但红月的力量却为风烛残年走向灭亡的世界注入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也许诡异也许令人不安也许会让人疯狂，但它確实以自己的方式將这个破碎的世界缝补了起来。”巫珩抬头看向某个方向，仿佛能透过迷雾商店的天板，看见天空中的那一轮红月。

“所以正是因为红月的出现，毁灭的才只是文明，而不是那个世界。”巫珩摇了摇头，“当世界免於彻底破碎，其残余的生命力就会復甦，去诞生新的文明。也只有这个时候红月才会默默退入暗处，一直到下一个文明再次走向毁灭。”

“但现在就像你看见的，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诞生新的文明了，也许这个世界残余的生命力已经耗尽，整个世界的持续能够仰仗的就只有红月的力量，这是让世界长存下去的唯一的力量。”

巫珩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

“而现在，连那轮红月都在一步步走向破灭。”

“如果失去水源，鱼类就会死亡。”苏白喃喃著巫珩之前说的话，“如果那些进行神秘实验的傢伙的最终目的和红月的破灭有关，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让红月继续存在下去？”

“难不成他们想要拯救世界？”苏白低头思忖，“那些傢伙总不可能是什么正派角色吧？”

“怎么可能？”巫珩皱眉否认，“让红月继续存在下去，让这个世界存在下去真的是什么好事吗？”

“我刚才確实说过红月拯救了这个世界，但红月本身並没有清晰的意识，它只是用力量延续了这个世界，並不知道这个世界因为它的力量变得多么糟糕。”缠线娃娃稚嫩的脸上出现了讥讽的笑容，“这样诡诞乌糟而且疯狂充满死亡气息的世界，与其继续苟延残喘，不如直接灭亡来得乾脆。”

“而那些进行实验的傢伙，钟情於这个残破扭曲的世界，钟情於自己在这个世界获得的领土、获得的力量、获得的一切权力，红月的破碎和这个世界的消亡就像是在碾碎它们头顶的皇冠，就像是在炸毁它们身下的皇座，是它们绝对不愿意看见的未来。”

“如果我们的世界露出了灭亡的徵兆，人类也会竭尽所能活下去，倒也不难理解。”苏白脑海中关於“它们”的拼图也在渐渐变得完整，“所以它们让人鱼探索虚海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通往其它世界……甚至是我们世界的通道？这样它们就可以在噩梦世界毁灭之前前往其它世界生活？”

“当如果这样的话，它们比起折腾人鱼，不更应该……”苏白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奇怪地看向一旁的巫珩。

比起能够在虚海中游曳的人鱼，能够创造出通往两个世界的迷雾商店……还为苏玄创造出通往现实世界的镜子的这位伟大的人偶师鬼巫大人的力量应该更好使一些。

既然当初的苏玄知道在巫珩的帮助下去往现实世界，鬼巫大人的力量在噩梦世界应该不算是什么隱秘。

“就像你想的那样，如果它们的目的只是前往其它世界生存，那么比起压榨人鱼的力量，它们更应该做的是对我群起而攻之，然后利用我的力量打开通往其它世界的大门才对。”巫珩显然很清楚苏白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但红月的力量对於它们来说就像是水源对於鱼群一样无法割捨，它们中毒已深，它们想要活下去，但怎么都无法割捨自己身下的皇座和头顶的皇冠。”

“如果前往其它世界，那些没有红月存在的世界会让它们身体中红月的力量变得有限甚至渐渐枯竭，那並不是它们想要的结局。”

“所以它们想要做的，它们实验的目的是竭尽一切可能阻止红月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