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沾著泥腥和地下阴气的玉器，被何雨柱用旧报纸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塞进了空间深处。那地方时间静止，阴气也侵蚀不了分毫。他心头火热，这东西比之前找到的金银更让他兴奋。古董！真正的老玉！值大钱的玩意儿！

不过眼下，它们只能先躺著。何雨柱很清楚，这年头，玉器这种“四旧”玩意儿，根本见不得光。想出手？难如登天！弄不好就得引火烧身。他需要的是硬通货，是能立刻变成钱票、变成沈柔肚子里的娃急需的奶粉、营养品的东西！

空间里躺著的那几块沉甸甸的大黄鱼（金条），就成了最佳选择。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惨澹的星子掛在天边。何雨柱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四合院。他没骑自行车，那玩意儿动静太大。他穿著最不起眼的深蓝色旧工装，头上压著一顶洗得发白的旧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目的地：德胜门外的“鬼市”。

这地方白天是荒凉的河滩，一到后半夜，就成了京城最隱秘、也最鱼龙混杂的地下交易场。人影憧憧，压低的討价还价声、咳嗽声、脚踩碎石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瀰漫著劣质菸草、尘土和一种紧张不安的气息。没人打手电，交易全凭经验和手里掂量的分量。

何雨柱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贴著墙根阴影走，警惕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著周围。他需要找一个“大主顾”，一个能吃得下大黄鱼、嘴巴严实、最好还有点特殊渠道的“老合”（黑话：有信誉的中间人或买主）。

他在几个卖旧衣服、粮票、零碎工业品的摊子前晃了晃，没停步。目光最终锁定了河滩深处一棵歪脖子老柳树下，一个蹲在那里、裹著破旧军大衣、只露出半张鬍子拉碴脸的男人。那人面前地上空荡荡的，啥也没摆，手里却拿著个铜烟锅，慢悠悠地吧嗒著，烟雾繚绕。他身边还蹲著两个精瘦的年轻人，眼神警惕地打量著过往的人流。

何雨柱知道，这就是“坐庄”的。专门收硬货。

他不动声色地靠过去，在离那鬍子男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也蹲了下来，摸出半盒揉得皱巴巴的“大生產”，自己叼上一根，然后把烟盒往鬍子男那边推了推。

鬍子男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帽檐阴影下扫了何雨柱一眼，没接烟，只是用烟锅在面前的泥地上，看似隨意地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圈里点了一下。

这是行里的暗语：圈子里的硬货（金子）。

何雨柱心领神会，同样没说话，伸出右手食指，在泥地上快速划了三道平行的短横线。

鬍子男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三道线，代表三条“黄鱼”（大黄鱼）。

鬍子男没再画，只是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捻了捻。

何雨柱摇摇头，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晃了晃。五十块一两（当时黑市金价远低於官方牌价，大黄鱼约十两一条）。

鬍子男皱了下眉，伸出三根手指。

何雨柱再次摇头，態度坚决。他伸出四根手指。

鬍子男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缓缓地点了下头，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旁边不远处一个更黑暗、堆著废弃砖石的角落。

成了！四百块一条！三条就是一千二！这在当时绝对是笔巨款！

何雨柱心头微松，但警惕性丝毫未减。他站起身，跟著鬍子男和他那两个跟班，走向那个黑暗角落。交易过程极其迅速。何雨柱借著砖石堆的掩护，从怀里（实则是空间取出）摸出一个沉甸甸的油纸包。鬍子男身后一个年轻人立刻上前，接过油纸包，动作麻利地打开一角，用牙齿咬了咬其中一条金鱼，又迅速掂量了一下分量，对鬍子男点点头。

鬍子男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同样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块，塞到何雨柱手里。何雨柱入手一掂，厚厚一沓大团结！他也没数，直接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双方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何雨柱转身就走，迅速融入黑暗。然而，就在他刚走出几十米，拐过一个堆满破烂箩筐的拐角时，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一种被窥伺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缠上了他的后颈！

有尾巴！

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但耳朵和全身的感知力已经提升到极致。身后不远不近，隔著十几米的距离，传来极其轻微、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不止一个！至少两个，甚至三个！

妈的！被盯上了！是鬍子男的人想黑吃黑？还是刚才交易时被其他眼红的“野鬼”盯上了？何雨柱心头警铃大作！怀里揣著一千二百块现金，在这黑灯瞎火的鬼市，被几条“尾巴”缀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没有选择来时相对开阔的河滩主路，而是拐进了一条更狭窄、堆满垃圾和碎砖的巷子。身后的脚步声果然也跟了上来，而且速度也加快了！

何雨柱眼神一冷。他猛地一个急停转身，身体紧贴在冰冷的砖墙上！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从旁边的垃圾堆里抄起半截沾满污泥的烂砖头！

脚步声追近！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出现在巷口！都是精瘦的汉子，眼神在黑暗中闪著贪婪的光！

“朋友，走得这么急？借点钱？”前面那个压著嗓子，带著一丝狠厉。

何雨柱根本不搭话！就在对方踏入巷子、脚步未稳的瞬间，他动了！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猛地弹射出去！速度快得在黑暗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呼！”

手中的烂砖头带著破风声，被他当作暗器狠狠砸向后面那个汉子的面门！同时，他整个人已经扑到了前面那汉子的面前！左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对方摸向腰间的右手手腕！那汉子手里赫然攥著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咔嚓！”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和后面那汉子被砖头砸中面门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何雨柱右手成拳，没有丝毫哨，带著万钧巨力，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捣在被他扣住手腕的汉子心窝！

“呃啊——！”那汉子眼珠暴突，身体弓成了虾米，匕首“噹啷”掉在地上，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就被剧痛憋了回去，整个人被这一拳打得双脚离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巷子另一边的砖墙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后面那个被砖头开了瓢的汉子，捂著鲜血淋漓的脸，刚想嚎叫，就看到同伴像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他魂飞魄散，哪还有半点打劫的心思？怪叫一声，转身连滚爬爬地就往外跑！

何雨柱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冷得像冰。他看都没看地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傢伙，迅速蹲下身，捡起掉落的匕首，在墙角的烂泥里蹭了几下，抹掉指纹，隨手扔进旁边的垃圾堆深处。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快步走出巷子，迅速消失在德胜门方向更深的夜色里。

雨后的冷风吹过空寂的巷子，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两个蜷缩在垃圾堆旁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