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还挺会分析的你。”

陈佑让赵清雅先在边上等下，自己拎著拜年的礼品来到了张鹏家。

“老张老张，好久不见！来给您拜年了。”

出现在陈佑面前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的m字微捲髮中年眼镜大叔，他拨了拨眼镜，正眼瞧了瞧陈佑。

“啊—你是陈佑？你小子这么多年没见我，现在还有脸来？”

“这不，现在有头有脸了，这次就过来了。”

“张老师又不在乎你有没有出人头地，张老师只是为你感到惋惜。”

张鹏说著便嘆了口气，“我那一届的全班第一，好好的江城大学不去上，把你妈当初气成那个样子.”

“哎呀，这还不是因为当年太年轻了，没吃过社会的苦，现在被好好教育了，知道考个好大学多不容易了。”

“现在回头也不晚。”

张鹏说，“你现在也才21，22吧？回去再念书，以你的天赋水平，考大学肯定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是真念不了了。”

陈佑笑著说，“我连女儿都有了。”

“孩子都有了啊那、那就没办法了。”

张鹏说著又嘆了口气，言语里儘是惋惜之意。

“那你是真的出人头地了才想起来找我拜年？”

“也不完全是，这次来是专门带一个人来。”

“您看，您认不认识。”

陈佑说著便去了门外，招呼著在外面等的人进来：

赵清雅背著手出现在门口，衝著张鹏点了点头：

“张老师好。”

“您还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认识的不能再认识。』

“这是上一届，那个把我气个半死的丫头。”

张鹏说，“赵清雅之前也经常在我们班考第一第二的，没发挥好也不想復读，大学都不上了。”

“清雅不是不復读，只是当时她妈妈出了车祸。”

陈佑的语调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她是想著给妈妈攒钱赚医药费，一边照顾家里人一边打工，顺便找时间復读。”

张鹏听到这个消息当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目光望向一旁查拉著脑袋的赵清雅。

“是这样吗，你怎么都不和老师说。”

张鹏埋怨道：“你这、你这也太见外了！”

“对不起，张老师，各种意义上的对不起——”

赵清雅摆出当初和陈佑初见面时才有的碘生涩感，一直呆呆地站在门口，“我、我也是怕给您添麻烦，而且我当时其实心情很乱，因为家里那个情况，我是真的考虑不念书了。”

少女的眼泪最是杀人。

赵清雅说著没几句就低著头硬咽著落下泪来，多少有几分是真心的意思了。

哪怕现在的陈佑知道她在演戏，都会被她的表现感动到，更何况是当初最为倚重她的张鹏。

“矣，清雅，这大过年的，你別站在那里，坐，过来坐，好好跟张老师聊聊，这半年你都在做什么了。”

“这个我来说吧。”

陈佑招呼著赵清雅坐在自己身旁，一边摸著赵清雅的脑袋，一边对张鹏说：

“张老师，清雅是我去年暑假在店里招的店员，聊天之后我才知道我们是校友，后来我也知道了她的情况。”

“您知道的，她和我当年的情况很相似，我不想让这孩子重蹈我当年的覆辙，所以也是一直在鼓励她还是要坚持读下去，她自己也是一直很刻苦很努力，一边给我打工一边挣钱念书。”

张鹏连忙急切询问：“那那那、那去年年底高考报名自己报了没有？”

赵清雅点了点头，“网上报的，佑哥帮我报的。”

“那就好，那今年还能去参加高考—”

张鹏顿了顿说道，“你自己在家复习，学习效率怎么样，学得进去吗，有自己做过真题试卷吗？”

赵清雅点点头，“佑哥对我很好，说是让我给他打工，其实也没有帮他做什么，一直都是给我时间自己念书学习。”

“那、那就好。不过这快要到年底了，也就一百五十天不到，你在家肯定没有学校的那种学习氛围，你要不还是回一中来，就在一中继续復读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

陈佑连忙接过话茬，“对的，张老师，我和您想到一块去了。我和清雅在学校和別的老师都没怎么联繫，就认识您，知道您是最德高望重的老师，所以是想著看您能不能帮忙说和说和，把清雅放到復读班里去，读个半年的？”

“以清雅去年的平均成绩来看，復读班肯定是很欢迎清雅，但是呢-现在就是有一些问题。”

张鹏解释说，“因为去年我们学校成绩很好，今年復读班人数爆满，很多外省的学生都跑来我们学校读復读班，现在復读班的人数已经爆满。”

张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清雅想要下半年进復读班，就现在这情况弄进去怕是有点难.”

“费用什么的不是问题，我这边会跟清雅家里人一起想办法。”

“这不光光是钱的问题，就是年前我们校领导还开全体大会说了这事。”

“总有办法能通融一下的，张老师。”

陈佑说著便拿出了一个报纸包著的小包裹，递到张鹏的面前，“张老师，您是咱们一中的物理带头人，你的想法校长肯定很重视。”

“说了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小子—”

张鹏把钱塞回给了陈佑，“我以前给你开小灶，也没要过你一分钱，还有赵清雅也是，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张老师您別误会，这就是准备的学费。”

陈佑说，“我知道现在进去很困难，但是对於清雅来说，她真的也很需要这次机会比任何人都需要，她们家靠著她来逆天改命的。”

“赵清雅，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和陈佑有点话要说。”

迟疑了一阵之后，赵清雅才点了点头，慢慢退出屋內。

“赵清雅只是在你店里打工，你对她这么看重做什么？”

张鹏说，“你以前可是最要脸面的人了，我记得当初，班里那个谁笑话你没爹的时候，你当场就把他打了一顿，差点都把自己送进去了。”

“看到清雅我就想起以前的自己。”

陈佑说，“我总觉得，如果我当初咬咬牙去上了大学，自己是不是就会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果然是这样啊。”

张鹏笑了笑，“既然你们俩都是我当初的得意门生，我肯定也是希望清雅能有个更好的归宿。”

“那我就去说和说和，看校方那边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儘量爭取吧。”

“感谢张老师！非常感谢！”

陈佑向张鹏深深鞠了一躬。